也就是在这时候,百里流沙拿出了能够改变人容貌的面具。
本来像百里流沙这样的,会巫蛊之术,又养了千面蛊的人,是不需要面具这种东西的。
不过弋阳夫人不知道呀。
弋阳夫人,并不知道他的儿子,已经学了巫蛊之术。
因而,在给儿子准备行囊的时候,弋阳夫人想着:
自家儿子在以前,貌似是总喜欢背着他们闯祸?
若是在上庠,在外面还好。
那若是到了辟雍里面,儿子闯下了祸,得罪了人,没有他们出头,不是要在辟雍里面,被其他家的小孩折腾死?
不行不行……
于是,弋阳夫人愁眉苦脸了好一阵子,终于想出了一个法子:
自家儿子既然老是闯祸,这个习惯改不了。
那么,能改变的也就只有儿子的一张脸喽。
反正儿子还要在辟雍待他个十年,所以,她得给儿子多备点遮掩容貌用的面具呀。
这样,儿子今天用这张脸得罪人。
明天用那张脸得罪人。
反正,总之,就是不让人记住她家儿子本来的样子就是了。
当一个人今日里被这个人冒犯。
明日被那个人冒犯。
自然,被冒犯的那个人,对冒犯他的两个人,恨意也就不如被一个冒犯他两次的人多了。
因而,在临行的时候,弋阳夫人可劲地给自家儿子收拾了一大包的面具。
好在尘华君府上,江湖人士,草莽英雄众多,所以,江湖上用到的东西,也多。
要是放在平常贵族的府上,说不定就不能够凑到这么多的面具了。
这会儿,众少年们一说要翻墙,踌躇于没被遮挡住的容貌。
百里流沙立马,便从自己的厢房,拿出了一叠的面具。
司马宁休等人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高弟,这是……”
不会是他们想的那样的吧?
百里流沙淡定道:
“正如你们所见喽——
面具,带上吧。”
四少年没等百里流沙过多的招呼,便接过了百里流沙手中的面具。
司马宁休一边看着面具,一边看了一眼百里流沙,忍不住感叹道:
“没想到高弟,你这里还有这样好的东西。”
——这样好的东西。
可不是吗?
面具对于司马宁休他们来说,并不是多稀罕的东西。
只是在如今这个环境下,是司马宁休四人最需要的东西。
最需要的东西,自然也就是最好的东西喽。
百里流沙笑笑,看着四人带上了面具,没有说话。
四人在带上了面具之后,相互看了看各自变成的模样:
蒙武变成了一个胡子拉碴的大汉,倒是和他高大的身材搭配起来,毫无半点违和感。
司马宁休成了一个脸上有一条刀疤的汉子,司马宁休摸着脸上的刀疤,眨了眨眼睛,闪过一抹阴险的笑。
赵眠兮成了一个头戴布巾的白面书生。
不过这书生,却不知为何,总是给人一种十分阴冷的感觉。
王贲本来虎头虎脑,身材有点小小的壮实。
这会儿,带上了面具之后,摇身一变,成了一个面露凶相,身材矮小的中年人。
王贲看了自己的样子之后,嫌弃地撅了嘴巴。
司马宁休看热闹不嫌事大,看到了王贲的样子,兴奋道:
“哎,贲弟,待会出去了,你可不能露出这样孩子气的表情。
不然会露馅的。”
王贲狠狠地瞪了司马宁休一眼,少见地朝司马宁休“哼”了一声,终于有了这张脸该有的一丝凶相。
司马宁休便哈哈大笑,道:
“这才对嘛。
贲弟,你顶着这张脸,就要凶一点。”
王贲龇牙咧嘴,到底是小少年,做不出凶悍的模样。
蒙武这时候出来打圆场,道:
“好啦,宁休你不要闹。
贲弟,你只要在有人看着你的时候,朝那个人瞪眼睛就行了。”
于是一行人,终于准备好了,再一次从辟雍翻墙出来。
五人一路上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倒也是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等一行人来到酒肆附近的时候,找了一个路过的人,向这路过的人,打听城东有没有一个,叫辛阳的嗜酒如命的人。
被辟雍五少年叫住的路人,看了一眼面前这五人的打扮,顿时起了警惕之心:
这五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呀。
再一听这五个人,打听的居然是一个叫做辛阳的人:
辛阳,不就是前几天杀了酒肆店家的那个的凶手吗?
还有,辛阳他家的邻居,昨天好像被灭门了呀。
于是,那被五少年叫住的城东百姓,立马便对这群人有了异样的感觉。
不过,城东的百姓,一直以来,都是过得很太平的。
所以,这里的百姓,在面对第一眼见到的陌生人的时候,尽管他们在心里面觉得:
这些人不是什么好人。
但是面上,城东的百姓,都不习惯对其产生戒备心理,并对之冷语相向。
因而,那位被五少年叫住的城东百姓,在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跟前的五个人之后,便道:
“你们说的,可是那个长得高高壮壮,左眼角边上生了一颗泪痣的辛阳?”
百里流沙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日在府衙的情景,上前来了一步,对城东路人肯定道:
“正是。
他还有一个邻居,叫……
边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