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又不是菩萨,当然定罪给他喽。”
赵眠兮生得粉嫩的脸上,映着落日的余晖。
橙橙红红的颜色,配着不谙世事的少年扬起的嘴角,让人看了心生暖意。
而少年嘴里,论着人生死的时候,也是像说着:
“去城西买没有那么麻烦,我当然要去城西喽”
这样的话一样理所当然。
司马宁休的眼神暗了暗。
没有说话反驳。
蒙武怔了怔。
旋即笑道:
“眠兮说的也有道理。”
于是,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最后都笑了起来。
明明什么也没说,蒙武却说道:
“那就这么说定啦,下一次我们翻墙出去的时候,就去看看那杀人凶手的邻居。”
赵眠兮隔着蒙武,伸出了手,拍在了百里流沙的肩膀上,把蒙武挤了出去,道:
“高弟,我很好奇啊,你为啥跟我们这么有默契?”
往日里,咸阳城里出了什么事,四少年们也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去调查一二。
这会儿,虽然是死了司马家一个下人,跟咸阳城中的那些大人物相比,事情要小很多了。
但是,这件事发生在了他们的身边,还差点牵扯上了他们。
他们总归是要将事情弄个清楚明白的。
若是像一般的公子,没有沾染到他们的身上的事情,他们便不会再趟这一趟浑水:
事情都已经结束了,都已经跟自己无关了,为何他们还要巴巴地凑过去,让人抓住自己的把柄呢?
本来自己身上就不干净,凑过去是嫌自己身上太干净了,生怕事儿不会找上自己么?
这不仅是一般年轻世家公子的想法,也是一般人的想法:
心里有鬼的人,是不太愿意往那出事的地方凑的。
出事的一群人当中,越安分,越老实,离风暴中心越远的人,往往是越心虚,越想要遮掩什么的人。
赵眠兮在听到百里流沙说:
杀人凶手的邻居,对杀人凶手连恨意都没有的时候,就觉得有点问题了。
后来听百里流沙说:
杀人凶手的邻居如实说了,百里流沙不是昨日,他们在酒肆中看到的小孩时,赵眠兮也不确定:
这是那杀人凶手的邻居,本来就不愿多沾惹是非,所以,毕恭毕敬地回答了。
还是那人心虚,不敢有过多的动作,在大人问话的时候,只能毕恭毕敬地回答,连其他的引导也不敢有?
赵眠兮沉思。
当然了,别人避之不及的东西,司马宁休这些人,却是唯恐自己吃啥赶不上热乎的。
生怕哪里出事了,他们不能赶到。
有的人,生性淡薄名利,愿如闲云野鹤般的生活。
同样的,也有的人,年纪还小,很多事情还不懂的时候,便对波诡云涌的朝堂感兴趣。
在百里流沙加入之前,司马宁休四人,便是后者。
百里流沙加入了之后,赵眠兮觉得,他们的四人小团体,应该变成五人了。
当然了,百里流沙现在年纪还小。
或许他还不知道朝堂上各方势力相争的事,是非常的有趣的事。
不过,赵眠兮跟着百里流沙相处下来,却觉得此时年纪小小的少年,很有日后在朝堂上翻云覆雨,搅出一番大动静的天赋。
毕竟,人家是一个心思如此伶俐的人。
心思伶俐也不算什么的,只不过人家还是尘华君的儿子。
尘华君,一个曾经势大,如今已经被排挤出了咸阳城的人。
咸阳城是一个吃人的地方。
大家相互争来争去的是为了什么?
还不就是为了不被人吃掉么?
还真以为人家喜欢每天争来争去吗?
……不。
想到这儿,赵眠兮顿了一下。
还是有人喜欢争来争去的。
不争,哪儿来的胜利者呢?
哪里来那种将人踩在脚底下的高高在上的呢?
赵眠兮眼珠子转了转,看向了被他拍着肩膀的百里流沙:
在短短两日的相处中,便能够与他们相视一眼,猜到他们心中所想,做到十足的默契。
是尘华君的儿子,从小就带在身边,耳濡目染的,不简单。
还是跟尘华君流着一样的血的小孩,生来就有着这方面的敏锐呢?
赵眠兮撇撇嘴:
应该是高弟体内流的血吧?
毕竟高弟与自己,同为秦国赵氏王族之人,体内都流着同样的稀薄的秦昭王的血。
那位,可是个了不得的人呢。
所以,他们这些子孙聪明一点,很正常的呀。
赵眠兮愉悦地想着:
他也是小小的年纪,便聪慧得不得了呢。
哪里像司马宁休那个每天在自己面前蹦哒的蠢货?
赵眠兮心中想事情的时候,眼珠子便转得飞快。
司马宁休本来是随着赵眠兮的动作,看向赵眠兮的手的。
后来司马宁休一抬头,便看到了赵眠兮的眼睛。
司马宁休当即转头望向了别处,从鼻子里面轻轻地“哼”了一声。
至于为啥司马宁休看到赵眠兮这样子,会轻轻地“哼”一声。
当然不是因为赵眠兮这个样子很丑。
事实上,赵眠兮长得还蛮好看的。
所以两颗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的时候,也不会有多丑。
反倒是给人一种十分机灵的感觉。
但是机灵是一回事,赵眠兮狂转眼珠子,多半是在打着什么鬼主意,准备坑害什么人,这就又是另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