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是什么事?
堂审杨二姐。
什么“好说”?
孙县尉还让杨铦放心,这是要在堂审之中使力,保下杨二姐?
谢直听着他们说话,当时就震惊了,这俩货不知道杨七昨天晚上招供了吗?
随即反应了过来,嗯,他们还真不知道!
这俩货昨天去喝花酒了,喝了整整一宿,纸醉金迷之下,谁还琢磨着衙门的事儿啊?而且看他们这意思,估计是喝完酒,直接从青楼就来了河南县衙,没回家,也没机会接触外界的信息……要是这么说的话,他们应该还真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儿。
一念至此,谢直忍不住嘿嘿直笑,要不说喝酒耽误事儿呢,你看看这事儿闹的,杨七都招供了,这俩货竟然还妄想保下杨二姐,怎么保?光拍脑袋恐怕是不行吧?既然如此,何不……
谢直不由得沉吟起来……他暗自思索的模样,落在杨铦二人的眼中,恐怕就变成了一种无言的沉默。
杨铦想起了当初孙府饮宴,自己被谢直逼得吐血的场景,不由得心中怒气勃然而发,冲着谢家兄弟翻了个白眼,随即一撇嘴,高声对孙县尉说道:
“如此说来,家姐之事还要多多仰仗少府了。
哼,家姐明明是为家仆疗伤,却被误认为做下苟且之事,如果说着仅仅是一个误会,也就罢了。
最可气的是一群宵小,罔顾事实,大肆诋毁,说什么世风日下之类的闲言碎语,糊弄得洛阳城中不明真相的黎民百姓也以讹传讹,生生毁去了我杨家女儿家的清白声誉!
这些宵小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在洛阳城中大肆宣扬还不算,竟然跑到朝廷高官家中饮宴之上胡说八道!谁能想到在如此严肃的场合之中竟然有小人做崇,就连在下也险些被蒙蔽。
简直是无知所谓!
少府,您可一定要把清白还给我杨家女儿啊!”
孙县尉一听,顿时苦笑,少爷,您这话让我怎么接啊?这不是指着和尚骂秃子吗?针对性也太强了,人家谢直谢三郎可就在边上站着呢!您嘞张嘴“宵小”,闭嘴“小人”的,你家有参军不怕,可是我一个小小的县尉,谁给我撑腰?真要是把“正直兄弟”惹急了,谁扛得住?
但是杨铦一派高谈阔论的架势,又让他不得不说话。
没办法,别的不敢说,只得把案子拎了起来。
“杨公子所言极是,杨家女儿自然冰清玉洁,断然不会做下那苟且之事。
这个案子,在孙某看来,就是个误会。
杨公子放心,今日开审,孙某一定说服罗县尊,还杨二姐一个清白。”
杨铦点头,这些话在昨天晚上都说了好几遍了,孙县尉也美说出什么新意,他也不是想听这些,只不过需要孙县尉给他垫句话而已,不由得开口说道:
“少府,在下有一事不明,还要请教。”
“什么事?”
“今日我杨家女儿得以正名,那些诬陷她的小人,难道就让他们这么逍遥法外吗?杨某不才,愿意亲自出首,告他们一个诬陷之罪!”
孙县尉闻言,脸色的苦涩更浓,少爷,咱别折腾了行不?你家那二姐什么货色,你心里真的一点数都没有吗?还亲自出首,行,你要是想告,河南县衙门肯定接着,不过,您嘞告谁啊?不管是李旭还是谢直都说的实话,您告他们告得下来吗?
孙县尉腹诽不已,却也难以开口。
就在这时,谢正却急了,刚才就想抽你!没搭理你就是给士曹参军面子了,你还没完没了了?小人,你说谁呢!?找事是吧!?
谢正一急,就要上前开口,却被谢直一把拉住,你让他折腾去呗,现在折腾得越欢,一会儿越丢人,咱就看乐呵就行,跟他一般见识,没来由脏了耳朵。
不过谢直也有点纳闷。
这孙县尉到底是拿了杨家多少好处,这么坚决地给杨铦站台?杨铦现在明显是要惹事,他也不说劝劝,就这么听着,还帮着捧哏,啥意思啊这是?这是彻底投靠了杨家,还是他和杨家正是结盟了?不至于啊,杨家再厉害,也就是个士曹参军,以县尉这个官职的责权范围,孙县尉投靠杨家还不如投靠谢家呢,起码谢二爷这个法曹参军正管着他不是?
反过来想,杨家到底给了孙县尉多少好处啊?就一顿花酒,不能吧,那是花酒还是mí_hún酒啊,效果这么明显的吗?
肯定还有别的好处,要不然孙县尉也不会对杨铦这么死心塌地!
谢直的双眼微微眯起,看着杨铦和孙县尉两个人继续在县衙门口表演,什么小人啊、什么上告啊,反正是没什么好话,他也没心思细听,大脑快速地转动,一个劲儿地在想这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杨家要拿出好处拉拢孙县尉?
能够让孙县尉死心塌地跟着杨家的好处,虽然不会让杨家伤筋动骨,不过也绝对不是轻而易举就能拿出来的。
杨家和孙县尉处好关系,谢直理解,毕竟他是河南县的县尉,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杨家就生活在河南县的地界上,和当地官员保持良好的关系,惠而不费。
但是,拿出大价钱来牢笼孙县尉,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谢直一直信奉“反常即为妖”,他就不信这个世界上还会有“无缘无故的爱”呢。
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孙县尉身上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让杨家看重?
不能啊,就孙县尉这幅恨不得对每一个人都阿谀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