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墨家九子,从墨法而言,也只有已经成为楚墨假钜子的李恪和墨家钜子慎行可以对他进行判决。
现在,判决的时候终于要来了。
何仲道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整了整身上墨褐,昂首挺胸迈步进门。
慎行坐在榻上冷冷地看着他:“你可知,为了你何家私欲,墨者死伤几何?”
“四死,二伤。”
“你可知,为了你何家私欲,墨家未来几近毁绝?”
“钜子之位自慎子之后便在三脉流转,唯钜子离一人例外。你我皆知钜子离不过权宜,然恪……绝不是权宜!”
慎行的眼睛眯起来:“你想说,你所作所为,非是私欲?”
“虽是私欲,亦是公心!”何仲道慷慨道,“秦能厚待墨家,正是因为三墨不和,若三墨合统,却仍与秦庭相悖,你觉得皇帝还能容下墨家么?”
慎行忍不住惨笑起来:“在你看来,我不智耶?恪不智耶?”
“恪虽与扶苏交好,然亦有张子房为他张目,法家与他相敌!他身边还容留了刺秦的沧海,连刺秦之人都敢容留,你敢说他有归秦之心?”
慎行终于失望地摇了摇头。
“你利欲熏心太久,我与你无话可说。”慎行叹了口气,“你是墨家唯一的机关师,便是名不副实,也不可自戕。皇帝欲墨家助其修陵,你在楚墨中挑选七人,随扶苏公子去咸阳吧。”
何仲道脸色大变:“慎行!你……真要赶尽杀绝!”
“若我要赶尽杀绝,要你带去的便不是七人,而是九人。”
何仲道走得失魂落魄,有如梦游。李恪一直送他离开客舍,这才疑惑地回到慎行身边。
“老师,七人,九人,有何玄机?”
慎行垂下眼睑,轻声说道:“何仲道一生收徒九人,只死了一个路慎。”
李恪默然。
他曾听何钰说过,何仲道第一个收的学生就是何玦,而她……却不是拜在自己的父亲门下。
果然不管是七人还是九人,都不是能让人舒服起来的处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