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这些,公子不是要饮酒么?”李恪打了个哈哈,拽上扶苏行向后院竹亭,边走边唤,“雉儿,叫人砍两株活竹过来,再用地霜制些冰镇酒。这贼老天,一冬不曾下雪,才开春就寻不见冰,端得麻烦!”
……
吕雉在旁以充满仪式感的手法开槽斟酒,扶苏端坐席上目不斜视。自打知道了吕雉的弟妹身份,他又回到那副端严皇子的做派,一举一动,大气尽显。
待到爵中酒满,李恪用木夹起了些碎冰丢进酒中,双手递送到扶苏身前。
“公子且饮。”
“谨谢过。”扶苏点了点头,端起酒爵一饮而尽,然后闭目屏息沉吟半晌,舒坦地吐出一口带着梨香的浓重酒气,“时隔半年又逢仙酿,恪君这酒比先前更烈了。”
李恪淡淡一笑:“先前托丁君带给公子时,活竹酒不过堪堪可饮,如今它却在竹中生长半年,自然酒味更加浓郁。公子不知,你眼下所饮不过次等,真正的活竹酒自竹笋始酿,想要成酒,还需两载。”
“穷三载成一仙酒?”扶苏惊奇道,“以花为茗,以竹作酿,我现在却是明白,恪君为何宁愿跟着墨家修学,也不愿入世为官,造福生民了。”
“公子此言差矣。”李恪笑嘻嘻道,“我可受不了庄子那般隐世独居,入仕乃早晚之事。若不如此,如何能全媪的心愿,光耀我家族门楣?”
“有你此言,翁必大喜。”
李恪奇怪道:“此事关皇帝何事?”
扶苏狡黠一笑:“你可知我为何要在苦酒里宣诏?”
“为何?”
“角君的战报上虽无你的姓名,但此战实情如何,我与二位蒙师皆听角君说了清白。回想大朝之上,角君于报捷时进献四宝,翁大喜过望。那时他轻抚着马邑的城建图板,轻声说了句话。”
“一句话?”
“他说,想大秦七世勇烈,文可定国,武可安邦者,唯商君一人,余者,皆文武难全。”
李恪突然想起,李信走之前曾把他比作商君,那是他还当是苦主的诅咒来着,谁知这句话竟是始皇帝说的……
“皇帝他……从何处得知?”
“恪君,你可是忘了翁手上有几多你制的图板?马邑城防图与各地将作所制皆不同,仅凭此物,翁足以明白战事究竟了。”
李恪恍然大悟:“没想到,我居然叫一副图画给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