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文焕在清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没有什么喊杀声了,他发现自己是躺在一个帐篷里面,身上既没有被绑也没有上什么手铐脚镣之类的东西,脑子里面一时有点混乱,觉得自己是不是被人救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看到帐篷的墙面上有个画着一个巨大的死字,当即就感到浑身冰凉,这根本就是张顺的死字旗,看来自己已经被人送到张顺大营之中了。
他翻身起来,想要看看自己现在的情况,可是立刻就感到后脑勺一阵剧痛,伸手一摸首先就摸到了头上的纱布,立刻苦笑起来,没想到人家还给自己包扎了,看样子自己的下场一定会是无比凄惨的,张顺不会放过一个给自己明正典刑的机会。
这一刻乱七八糟各种各样的念头都用上了心头,那是自己这么多年来经历过的一切,来的是谁去的是谁都好像过客一般,真的是如梦如幻似真似假,一切都好像是在梦中。
当初自己投降的确有被逼无奈的原因,但总的来说还是因为朝廷对自己的不管不顾,他对于那个朝廷一点也不在乎了,他如果真的什么也不做那才不是他的性格。可谁知道张顺竟然在接下来做了无数的大事,这一点让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和所有人都是一样的看法,张顺不过就是一个莽夫而已,但一个莽夫又怎么能够做出这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呢?
他的脑子里不停地回荡着过去的每一件事,仔细地想着自己的行事到底有没有错呢?如果他真的不投降,那么张顺还能做什么?他要是和张顺一起去了神农架,那么会是个什么样子?其实投降之后很多事他都刻意不去想,就好像只要不去想那么一切都会没有发生一样,可没想到到了这里他的心才忽然安静下来,那些往事全都涌了上来,让他不想也不行。
可是一件事一件事的想下来,他却越发觉得遍体生寒,因为这一刻他才忽然想明白一个道理张顺好像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决心,而他却故意一言不发,什么事也不做好像就在等着自己出招一样,这个人难道真的是把一切都想到了?如果真是的是这样的话,那么不管自己是不是投降结果其实都是一样的,甚至自己就算是不投降,张顺也会想办法让他最后走上这条道路。
当想通这件事之后,吕文焕忽然有种解脱的感觉,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其实一直都在幻想着一个可能性,那就是如果自己不投降张顺成为自己的手下,那么自己现在是不是也已经成为大宋的再生父母,力挽狂澜的大英雄了,但现在看来这一切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有这么恐怖能力的张顺哪里会屈居人下?他总会想办法将挡在他前面的人拉下马的。
蓦地,他忽然感到后背一阵冰凉,照这个推论走下去,最后挡在张顺前面的人岂不是皇帝陛下么?难道说?想到这里他不禁长叹一声,看来自己以前还是太傻了,把事情看的也太简单了,张顺既然已经能够走到这一步,他哪里还会在乎最后一步呢?只要是他的名声大过这个朝廷,那么谁还能阻拦他?不过是一件衣服而已,穿上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么?
他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时候,门帘一挑,外面已经走进来一个人,吕文焕抬头观看发现来人岁数不大,样貌还挺清秀的,看样子就像是个读书人。他也穿了一套文士衣衫,不过手里并没有附庸风雅的扇子,也没有戴大部分文士都喜欢的晁天冠,仔细看上去还会觉得这个人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勇武气质,仿佛是一个见惯沙场的士兵,但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像,而这种气质好像在哪里见过,可一时也想不起来。
那人也在同时打量着吕文焕,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然后他才开口打破了沉默“我就是徐宁,听说大帅醒了,就特意过来看看。”
“徐宁?”顷刻间吕文焕脸上的笑容已经凝滞了,他的眼中已经带出了一股恐惧的寒意,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家伙竟然就是徐宁?那个打得张弘范找不到北的徐宁?他竟然这么年轻?自从徐宁出名之后,张弘范便发动所有的关系打听这个人的底细,很想知道他的一切消息,想要从那些消息中得到一些有用的情报,然后好算计出他的弱点到底在哪里,可是当这个人真正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才悲哀地发现,自己这边的情报一点作用也没有,因为到现在为止他们竟然都不知道这个人是如此年轻的。
“你就是徐宁?”吕文焕惊愕的问道。
“是啊,我就是徐宁!这个需要作假么?”徐宁微笑着问道,说到这里他还伸了一下手,仿佛是在展示自己的衣袍一般。
忽然间吕文焕苦笑起来,开始的时候还只是惨惨的微笑,但后来就变成了惨然的大笑,最后笑声越来越大,他自己甚至坐在床上上气不接下气,一直笑得满脸是眼泪。
徐宁却毫不在意的站在他的对面,一直就那么面不改色的站着,眼睛里面无悲无喜没有一点变化。
笑了半天吕文焕才终于止住了笑声,在床上一拱手“原来是徐大帅,吕文焕有礼了。不知道这一次徐大帅是不是来送吕某人最后一程的?”
徐宁轻轻摇摇头“不是,我没有权利杀你,就算你必须死也一样。你必须经过朝廷,在天下人面前死去,才能弥补你犯下罪责的万一。我今天来只是想要看看,一个曾经那么著名的吕文焕到底长得什么样子,现在已经看到了。”
“还不是穷途末路一条老狗!想要耻笑,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