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意到上官婉儿的脸上于平静之中带着欢快,春香心里窃笑道,这婢子,聪敏一世,糊涂一时,你难道不知道皇上是在给谁烧茶么?你莫不是被皇上禁了几天足,便成了傻子么?
“罡烈侯回宫了么?”
武则天每烧好一个菜,便要向手下的内侍和宫女询问张麟的行止。
“禀皇上,还没有。不过他们已经从格府回到东厂了。”
有内侍和宫女往来于御膳房与格府、御膳房与东厂,以及御膳房与正阳宫之间,传递着张麟的最新消息。
“现在都酉末了,怎么还没有回来?既然这样,朕就再烧一个菜。”
武则天不急不恼,鼓捣了大半个晚上,烧出来十几个菜。
在听到张麟的车驾已经回到东厂的消息后,上官婉儿突然说道:
“皇上,臣突然感到腹中有一阵激烈的不舒服,能否允许臣告退一下,回尚宫局服药?”
说实在的,为给张麟烧菜的武则天打下手,她已经说服自己勉强接受,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勉强,渐渐地变成了心甘情愿,不亦乐乎,好像在为自己的事情而忙活。
但是要让她站在旁边亲眼目睹她的他与别的女人就餐的欢快情景,上官婉儿心里还是难以接受。而武则天已经说过,等下要她一起到正阳宫,伺候她和他用膳。因此她只能装病暂时离开,到时候就人告诉皇上,说病情加重,去不了啦。
这样的鸿门宴,能不去最好就不去。
“不舒服?好吧,你速去速回,服药之后再来。。。那会儿,罡烈侯应该回来了,你就直接去正阳宫吧。”
武则天点头同意,同时态度热情地谆谆叮嘱。
现在她与张麟之间的关系已经升华到了一个很高的层次,不怕上官婉儿在旁边看着。
上官婉儿与张麟之间以前的那点小艾昧,在现在的武则天看来,等于一个小浪花,一个小泡沫,丝毫不会影响到她的美好心情。所以,她希望,她与张麟在一起的时候,上官婉儿能在旁边,亲自感受一下他俩的绵绵情意,至于后者会羡慕,还是嫉妒,还是恨,她都无所谓,最好是三者都有。
上官婉儿既是武则天重用的才女,又是她的情敌。对于才女,她采取了宽大和重用,但是对于情敌,必要的刺激还是需要的。
看来这婢子终于回过神来,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便忍不住要当逃兵了。春香心里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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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麟回到正阳宫,已经是戌时。
在被步辇抬着向正阳宫摇摇前行之时,张麟的心情非常的复杂。
他是什么身份?是皇上的人,一般人谁敢染指?夜玉却如此热烈而大胆地喜欢他,有一种飞蛾扑火的勇气,这大大地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东厂的提督成了自己的人,那么等于东厂就成了他私家的菜园子。
事情发生之前,他是不会往这方面去想的,事情发生之后,他不能禁止这样的想法。怎么说,这都算是一种额外的非常大的收获。
不过,一想到武则天的善妒,他心里又是忐忑不安,深恐自己深夜进入夜玉寝房与她喝酒亲热的事情传入到武则天的耳中。
要是被武则天知道,恐怕今天就是自己人生的最后一天。
他的脑海中提前浮现着见到武则天的场景,无数的羽林卫包围正阳宫,无数的刀枪交叉成林,他低着头穿过刀枪之林,进入殿内。
武则天高高地坐在龙椅上,满脸怒容,目光如电,如燃烧着的熊熊烈火。
殿内,无数头凶猛的饿狼,虎视眈眈地环视着他,呲牙咧嘴,似乎随时都会冲上前将他撕烂。
武则天突然抬手一拍龙案,咆哮如雷:“张麟,老实交代,你瞒着朕做了什么好事?!”
“皇上,我对你忠心不二,对不起你的事一件都没有做!”张麟战战兢兢地狡辩。
“你的口齿之上还留着夜玉的芳泽!竟然还在这儿大言不惭地说道忠心不二!真是气死朕了!来人,将这个欺蒙君上秽乱宫廷的家伙杀了喂狼!”
嗷~
还没等羽林禁卫动手杀他,那些饿狼张牙舞爪,急不可耐地冲了上来,把张麟撕咬得支离破碎,体无完肤。。。
啊~
张麟恐惧地大叫了起来,却发现是一场白日梦。
“侯爷,你怎么了?”高力士等人赶忙走到步辇旁边询问,脸上带着关切和狐疑之色。
“没什么。偶尔想到从格辅元府里搜出的财产,足以顶得上朝廷一年的税入,不免有些吃惊。”张麟摆了摆手,随口掩饰道。
“哦,原来是这样!”高力士等人放了心。
下了步辇之后,张麟并没有马上踏进正阳宫的大门,而是在门外踟蹰不前,实在是有些不敢进入。他现在的心情不止是忐忑不安,而是提心吊胆,惶恐踧踖,
正阳宫的门口,一如既往,由几十名御前侍卫严密把守,不过谁也不敢挡张麟的驾,倒是觉得他在门外徘徊不入令人称奇。
张麟吐了一口唾沫在手心,死劲地擦拭着嘴唇和脸颊,直到几乎将嘴唇和脸上的皮擦去了一层,然后才慢吞吞地走入进去。
在殿内,没有刀枪如林,没有猛狼似虎,却是摆着一张大桌子,桌上堆满了菜肴,比往日还多了一种温馨的家庭氛围。
武则天没有怒容满面,而是笑盈盈坐在桌子旁,满眼温柔地看着张麟,娇声笑语地让他落座。
平常用膳时,都是分桌而坐,这是武则天第一次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