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迨冷笑了一声,没有理会,而是催促道:“行了行了,事已至此,他们的意思很明显了,我许你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就是,还不快下决断,更待何时?”
“等等,我还有两个问题,只有两个!”赵和又大叫。
晁冲之看他这模样,哈哈大笑道:“你这竖子,好吧,好吧,最后两个问题,我倒要瞧瞧,十五年前逆太子未能翻过来,你如今难道能翻过来不成?”
“第一个我想请教晁御史,这些玄甲军从何而来,玄甲军不是早就废弃了么?”
“玄甲军虽是废弃,可武库中却还有他们的甲胄在,不仅仅是咸阳武库,大内武库中也有,至于这些军士……你猜猜看?”
赵和扫了周围一眼:“大内武库,那应当是大宗正所取,至于这些军士,莫非就是莽山贼?”
晁冲之笑而不语,嬴迨却冷笑了一声:“莽山贼如何能入长乐宫!”
赵和点了点头,他看向上官鸿:“上官丞相,我只余最后一问了,你与李太尉可曾思虑好?”
上官鸿面色终于凝重起来。
他与李非交换了一个眼神,李非哼了一声。
“我最后一个问,是要请教大宗正。”赵和又向前迈了一步:“大宗正,我,究竟是谁?”
他此问一出,别说所问的嬴迨,就是上官鸿与李非,神情都是微微一变。
“大宗正方才所说,似乎以为我是逆太子遗孤,也就是大将军欲行废立而立的那一位,但我自出铜宫之后,却步步艰难,大将军并未对我有何照看……他分明是让我自生自灭,哪里有要立我之意?”赵和说到这,声音中带着愤闷:“我知道大宗正厌我,晁御史也恨我,此间事了,我必死无疑,但我想做一个明白鬼,想知道我究竟是谁,我从何而来!”
说到最后,他声音猛然高亢起来。
嬴迨神情微微一动,而晁冲之看向他,旁边的军士,也同样看向他,等待他的回答。
就在这时,赵和扬手。
从他的手中,飞出好几个纸包,那纸包飞到半空之中,立刻破开,从中纷纷洒落的,尽是石灰粉!
数次使用石灰粉得手,这已经成了赵和的防身必备之物,他在进入宫殿搜身之前,将石灰包藏在怀里和袖中,虽然执金吾也曾经搜过他,可只是摸身上有没有充当兵刃的硬物,而没有取走这软软的纸包。
冬天本来穿的就多,摸着了这些纸包,也只当是袄子里的絮。
而且他这些石灰所撒,主要目标并非嬴迨,是他身边的一名玄甲武士!
那名玄甲武士护着嬴迨,离嬴迨最饺隼矗他本能地用戟一当,然后卟的一声响,纸包迸裂,石灰撒了他一头一脸。
他松了长戟,一边痛呼一边伸手去摸自己的脸,他身边的嬴迨也沾了些石灰,又老眼昏花,此时踉跄而退。
就在这同时,赵和的身体上前,那名玄甲武士手中的戟仿佛是自己落在他的掌中一般。
赵和抓住长戟,横在腰间,身体一转,绕过那名玄甲武士,长戟同时探出。
噗!
正踉跄而退的嬴迨,垂下头来,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胸前。
长戟透胸贯入,哪怕他衣裳之中暗藏锁甲,也未挡住这长兵的猛烈一击!
嬴迨抬起头,看着赵和,眼中犹是不敢相信。
他举起手,指着赵和,手指颤巍巍的,口中喃喃道:“帝……帝……”
然后,他身体一软,便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