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无忌拼命地点头:“大都护放心,我虽然不改姓,但此次被当作弃子,绝不会再归受人所用。若天下有谁可以用我,那唯有大都护!”
这厮放开了之后,那谀词当真是妙语如珠舌灿莲花。赵和虽然心情沉重,被他说了几句之后,也禁不住一笑:“行了,以你之能,何必做此小丑之态,若你真心效力,我又怎么会不给你机会?”
听到这一句话,王无忌大喜,再次下拜,再起身时,称赵和就不是大都护,还是一个很新的称呼:“主公”。
“主公,以我之愚见,主公如今首要之事,乃是前往敦煌。我知敦煌马跃其人,他先投夏琦,后投主公,再后又为大将军所用,为人并无操守。此时大将军身死,他必不自安,若主公能够将他收入帐下,不仅关中门户就此打开,而且敦煌周围的羌戎诸部,皆可为主公所用了!”
王无忌急着在赵和面前表现自己,改了称呼之后,便很热切地向赵和提出建议。赵和没有直接回应,先是让他上马前肩骑行,然后才往下问道:“那之后呢?”
“主公控制敦煌之后,便可观望中原,视机而动。”王无忌对第二步则说得有些含糊,见赵和不置可否,他叉手诚声说道:“虽是观望,却不可固步自封,若中原无甚大事,主公便可以犬戎、骊轩来袭之名向中枢告急;若是中原纷争僵持,主公可以勤王之名,经略陇右之地;若是朝堂失威天子蒙尘,主公便可以申大义于天下!”
他这番对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各种情形也都考虑到了。在他看来,大将军既死,天下大乱将是无法逆转的大势,赵和顺势而为,至差也可以混个西域之王,而进一步则可以割据陇西,甚至进而窥望天下。
他的计策,赵和仍然是不置可否。
就在王无忌拼命向赵和展示自己才智之时,王鹿鸣也回到了于阗王宫之中。
此时清河正焦急地守在殿中,见鹿鸣回来,立刻上前,抓住王鹿鸣的手道:“他怎么说,阿和怎么说?”
清河心中此时虽然没有悔意,但是,她也真正意识到,自己做的事情恐怕在她与赵和之间、她与陈殇之间都留下深深的裂痕。若不能好生弥补,这裂痕会就此扩大,甚至导致彻底决裂。
这是清河不想看到的结局。
王鹿鸣神情黯然,她一字不差地将赵和的话复述了一遍,清河听完之后,失魂落魄地坐入座椅之中。
连王鹿鸣都不能让赵和回心转意,那么赵和之怒,可想而知了。
琢磨了一会儿,清河突然间意识到不对。
“他是说,我想说的不想说的他都知道了,还说我为亲情所困?”她又向王鹿鸣问道。
王鹿鸣点了点头,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清河:“殿下,他说的,我一字不差,全都转述与你了,殿下……我也准备去轮台了。”
清河悚然一惊:“他都知道了!”
赵和这句话已经是向她挑明,他知道的可不只是她与九姓十一家合作的事情,更包括当今天子嬴吉的真正身份和与她的关系!
若非如此,赵和怎么会说她“为亲情所困”!
赵和既然知道了嬴吉的真正身份,那么必然也知道了自己的真正身份,他才是真正最有资格登上大秦帝位的那个人,却因为曹猛与上官鸿的操作而与天子宝座失之交臂——他会忍下这口气吗?
“不行,我要去阻止他,不行,他们不可兄弟相残!”清河猛然站起。
然后她旋即又想到鹿鸣刚才说的话:“什么,鹿鸣,你想去轮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