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都护府会想办法给大伙寻婆姨,但有两件事情,我要说在前头。”赵和举起手指:“第一,西域这边,只有胡妇,秦女太少,所以有时可能需要以胡妇充当。”
有人叫道:“只要是婆姨,秦女胡妇有啥区别,夜里没了亮光,摸起来都是一个模样!”
“你怎么知道摸起来是一个模样,说得你好象摸过一样。”又一人道。
“呸,乃翁我没摸过,那你摸过?”先前那人道。
他们眼见要争起来,被明事理的拦住:“都闭嘴闭嘴,且听贵人说第二件事情!”
赵和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大伙人多,婆姨人少,所以总有个先来后到,谁先谁后,以功劳来算。象这位解兄,若是立下大功,那自然最先可以得到婆姨,做那传宗结代之事,但若不立功,甚至有过,那么抱歉,这等好事,别人在先,你只有往后排,甚至没有!”
“正是正是,解羽,你还是往后排吧。”有人起哄笑道。
那解羽面色涨成了枣红色,巴掌一扬,就要去捉说话人来揍,但被赵和目光撩起,讪讪地又收了回来。
“贵人怎么说怎么算!”他道:“某家必不落后于人!”
众人都快活地笑了起来,仿佛赵和画出的饼他们已经摸到了一般。
就在一片欢乐之声中,突然又一个声音响来:“我们……也一样?”
这声音有些古怪,众人纷纷看去,然后向两边散开。
却见七八个男子,从人群之后显露出来。
这些个男子与别人不同,他们身上除了秦人模样之外,还保留了一些胡人的特征,或高鼻,或深目,或卷发,不一而足。
赵和眉头微微一凝,侧过脸看向身前的那位老秦人:“长者,这些人是……”
那老秦人面色有些复杂,然后长叹了一声道:“他们都是秦女与胡人之子……”
赵和面色顿时变了起来。
秦人沦落为奴,最惨的反而不是这些男子。作为劳动力,他们只要不反抗,会是主人的重要财产。最惨的还是那些秦人女子,她们父兄皆无,夫离子散,飘摇沦落,任人欺凌。她们留下的孩子,许多都带有胡人血统,既不为母族所容,又不为父系所认,因此也成为了奴隶。
此次赵和要求龟兹将秦人奴隶都交出来,这些混血儿也被当作秦人奴隶送了过来。
赵和看着这些混血儿,眉头微皱,好一会儿没有作声。
“我们呢,我们能不能一样?”那个说话的混血儿有对极浓的眉毛,只不过眉毛与他头发一样,都是淡黄色。他开口再次向赵和问道,赵和还没有回答,已经有秦人冷冷地道:“你们又不是秦人……凭什么?”
那黄眉儿目光淡了下去,往后退了一步,他旁边的混血儿们也同样眉目阴冷。
赵和微微低头,然后迈步向前,走到了这黄眉儿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赵和问道。
黄眉儿看着他,顿了一下,才回答道:“应恨。”
这个名字让赵和愣了愣:“姓应,名恨?”
“姓应,名恨。”黄眉儿重复了一遍。
“这应姓,是你父姓还是母姓?”赵和又问。
“我只有母亲,自然是随母姓,我没有父亲。”应恨冷冷地道:“我母亲乃是河间应氏,她说她家在河间沙桥村,她家在村子最东头,有一棵大榆树,每年春天来的时候,上面的榆钱叶很好吃……”
赵和嘴唇微微向下一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