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贼人撞门之声传来,让王道惊觉,他一边下令搬来砖石木料堵住坊门,另一边让人去请萧由。
片刻之后,包括萧由在内数十人过来,王道道:“其余诸门如何?”
“贼人也在攻门,不过戒备得好,没有攻破,我已经安排人去守了。各段围墙,也有人盯着,不教贼人有可乘之机。”
“有劳萧大夫了。”
“本份之事,何劳之有。只是到现在官兵还未来援,夫子,这背后可不简单。”萧由盯着王道说。
“贼人不只攻我们一坊,是同时攻击城中数十坊,再加上各坊内已经先有贼人混入,所以现在到处都是一片混乱,官兵不明内情,自然难以救援。”王道解释了一句。
赵和觉得,他这句话不是讲给萧由听的,因为萧由脸上闪过一丝难以琢磨的神情。
周围民壮都以为然。
“但我们知道,贼人真正的目的就是我们丰裕坊,所以必须有人去将消息传给官兵。”王道又说。
萧由点了点头。
“城中到处有贼,送信者不宜太多,以免为贼所察觉,可以从秘道出坊,然后该怎么走,就要请萧大夫决断了。”
萧由双眼微微闭了一下。
入城的贼人是莽山贼,而莽山贼背后,可能是朝中哪些大人物,那些大人物在京中诸军中又安排了哪些重要人手,这一切资料,在萧由心中瞬间掠过。
全京城中,能象他一样将这些情形都梳理得清清楚楚者,屈指可数。
稍稍一会儿之后,萧由睁开眼。
“出密道之后,从东大竖街向北走,行至瑞安坊后西拐,走平安门横街至北军,寻北军中郎将杨览。”
萧由说完之后,王道转向赵吉:“记住了么”赵吉愣了愣:“我不去,我要在此杀贼!”
“求援你不去谁去?”王道哼了声没理他的抗议:“阿和,你也去,你做事最是稳重,我相信你!”
赵和目光闪了闪,点头应下。
“樊令、何甲,还有孟黑,你们三个护送赵吉与阿和去,休要搦战,能躲过贼人就尽量躲过!”
王道点的这三人都是民壮中最为勇武者,其余二人都应了下来,唯有樊令,有些犹豫。
“放心,我立刻让人将你母亲接到赵吉家中,他家有地方藏人。”王道又道。
“只要我老娘没有危险,要我做啥我就做啥。”樊令当即允诺。
五人顿时向回跑,很快来到了赵吉府邸,刚才拉开的暗道门仍然开着。
暗洞的出口在东大竖街的一棵古树之中,那古树被巧妙地掏空,却还活着,在其上两人多的高处,有一个只给一人进出的洞口。何甲第一个爬出,确认没有危险后,伸手将赵和拉出来,接着是赵吉。
轮到樊令时,他身材粗壮,只能勉强挤出来,他所携带的盾也无法拿出,只能弃了。
“小子,事情未必会那么顺利,到时候,你们跟紧我,若是落后了,休怪我不回头接应!”
樊令咧着大嘴,眼里闪动着凶光,向身后的赵和、赵吉二人叮嘱道。
二人连连点头。
他们快步向北,走到下一个路口时,迎头就看到一群人打着火把过来。他们闪身躲到一边,但为时已晚,那伙人叫骂着追了过来。
“猪狗不如的东西,若不是有事,我一个人便杀尽他们!”
樊令骂了一声,意犹不甘,恰恰看到路旁一棵树。他双手握斧,轰的一下劈出,只是三斧,这棵碗口粗细的树就被他劈倒,他将树抱起,怒吼一声,将树抛出数丈,正好落在追击贼人身前。
贼人哪里见过这样的大力士,一个个脸色惨无人色,忙不迭倒退,不敢再过于逼近。
当树枝叶掀起的尘土散去,他们再想追时,众人已加快脚步,隐入黑暗之中。
赵和紧紧跟在樊令的身边,他并不熟悉城中的道路,但是樊令等人熟悉,穿行得半途时,前方又乱纷纷传来声响,借着火光,隐约看到是一小队着北军军服的人,盔甲俱全,手中还拿着弓弩。
“告变,告变,贼人所欲攻者乃是丰裕坊,其余各处只是虚张声势!”何甲当先冲出,举着手向那群官兵迎了过去。
那群官兵听到喊声,已经做出戒备姿势,听得何甲的话语后,他们小声嘀咕了几句,然后有个军官出来喊道:“你们所言是真?”
“我等俱为丰裕坊良善,破围来此求救。贼人正在大举攻坊,现在全靠光禄卿下吏王道王夫子与咸阳令署法曹萧由萧大夫指挥坊民,将贼阻于……”
何甲大声解释,双方距离越来越近,赵和隐约听到对面传来咒骂之声“我说这些人渣怎么未有动静……”,心中一凛,立刻拉住樊令与赵吉。
“不对!”他低声道。
但仅仅是这个动作,已经让前方的官兵意识到出了问题,弩机的“咔嘭”之声响起,还在那大声解释的何甲顿时惨叫了一声。
未曾死在贼人之手,却被官兵用弩射中要害!
“走!”
樊令再是勇武,也只是穿着便服,并未着甲,更没有称手的武器,不可能是这队官兵的对手,因此他毫不犹豫掉头就跑。
另一个民壮孟黑也反应过来,咒骂着跑开,只不过跑的方向与樊令又不相同。
赵和拉住赵吉,紧随樊令上前,他们听到身后传来弩机之声,因此将全部的力气都使了出来,而且两人都不敢跑直线,只能斜斜地跑。
铮铮!
数支弩箭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