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根宝前脚出门,云公子就冷着脸问:“听说你就是杨有福?还是这次随行的大高手,哈哈,很好,很好。”他把很字咬得很重,一双眼如同利刃般刺到杨有福脸上。
杨有福还没来得及开口,白玉鸣却低声道:“二弟呀,吴二他们还得有人照顾才行,我也得走了。”
话还没说完,他扭头就走了出去。唉!这个哥哥,到底是来的便宜啊,中不得大用。
杨有福只好硬着头皮,迎着利剑答道:“我就是杨有福,但并非什么高手。”
云公子哈哈又笑,抬腿踩在一把椅子上,居高临下的说道:“你不是蛮厉害的吗?怎么今个儿却焉了?”
杨有福低下头,摆着手,有些无奈,这个云公子实在让他为难。若不是在翠云楼时听到他那冷冷的语气,他还真的怀疑云冉有这么一个同胞兄弟。
云浩明明说过,自己只有这么一个妹妹,但眼前的人哪像一个女子,分明是披着女人皮的汉子啊。
这话杨有福打死都不敢说的,更何况,云公子嘴唇上毛茸茸的胡须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云冉这一刻也只能是云公子了。
杨有福在一瞬间就想明白了这点。他转身仰头,看着高高在上的那张白脸,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记好了,我杨有福从来不是什么高手,也不厉害,可我做过的事,自认都是问心无愧。”
“好个问心无愧。”云公子俯下身,一张脸几乎要贴上杨有福的面门,呼出的香风吹在杨有福脸上,有些温热。
不知怎得,杨有福心头一股热流突然上冲,眼睛就迷离了,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白影子。
耳边是熟悉的声音,“问心无愧,你抓我手的时候也无愧吗?啃我手背的时候也无愧吗?还有吐我口水的时候也是无愧吗?你说,怎么不吭声了,说啊?”
他一声高过一声,似要把所有的愤怒和压抑全都吐个干净。
这么一大段说完,杨有福就傻了。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楚,到底醉酒后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俗语说得好,酒醉心里明,可这一刻杨有福却只能糊涂了。
“我,你,那不是醉了吗?”他小声嘟囔了一句,脸就羞得通红,连脖子和胸膛也没落下。头抵着胸口,瞅着地面,只恨没有这么一条缝钻进去。
“醉了,你倒是说的轻巧,一个醉字把啥都抹平了。可你有没有问过我?”云公子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别人糊涂,难道你也要装糊涂吗?
“我,我真是看走眼了,早知如此,唉!”云公子长叹一声,突然扭头就走。
可走了没几步,又折了回来,在杨有福愣神的间隙,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假面,恶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又把他腰间的酒囊摘下来,扔了出去。
“这东西,若给你,也不知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也罢,还是给我好了,省的某人再做了坏事,又拿醉酒说事。哼!”
他重重的哼了一声,跺了一下脚,就那么跑了出去。
云公子人一走,杨有福就清醒过来,营帐里空空荡荡,豆大的灯蕊不停的跳跃着,让地上的人影扭曲个不停。
外面是什么样子,杨有福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拼命地捶打着脑袋,想要回忆起醉酒后的事。
可无论如何,从张老爷子院子出来之后的那一段如何也想不出。
他不敢想象到了明日如何去见众人,更想不出这一夜过后,他这张脸还是不是自己的。
山风不知何时又起,呼啦啦扯的紧,从营帐的间隙钻了进来,灯灭了,杨有福的双眼也闭上了。
这一夜,好多人都没睡,包括杨有福,虽然他并不需要守夜。
一夜过后,杨有福在抹脸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唇周竟然冒出一圈毛茸茸的胡须。
白玉鸣失口道:“二弟,你咋长胡子了?”
杨有福懒得理他,自顾自的收拾着东西。
白玉鸣凑近了些,“二弟啊,昨日,那个,你也知道,我,唉!兄弟啊,哥哥能理解你。”他拍了拍杨有福的肩膀,一副兄长做派,恨得杨有福牙根痒痒,可他还是忍住了。
启程时,李根宝走了过来,俯在杨有福肩头,小声说:“杨兄弟,多亏了你,咱们被人盯上了,这接下来,还要兄弟多出力啊!这一趟如果能到京城,你就是我李根宝的亲兄弟了。”
说完他拍马离开,忙前忙后的张罗起来。
因为事发紧急,这一天都在赶路,连中途都没有休息。至于马车里的两人,更是没有一丝动静。
队伍里静悄悄地,只听着车轮的碌碌声,铁器的撞击声和马蹄的踏踏声传来。
远处的山岭上方阴云密布,看来不久将会有一场雨,可谁也不知道这雨会落到何处、何地。
一口气赶路差不多近百里,天色渐暗。探路的两骑远远的飞驰而归,马上两人面带笑意。
刚近队伍,就见一人大喊:“李队正,前面二十里就到杨乃寨了。”
他这么一喊,杨有福并不觉得有何稀奇。因为这一路这样的喊声响过了好多遍,可不知为何,这一声过后,队伍里一下子热闹起来。
憋了一天的话都在这一刻冒出头,就连李根宝也停马遥望,大喊着:“兄弟们,加把劲啊!再有二十里,我们就可以好好喝一盅了。”
杨有福虽不知大伙儿为何这么高兴,但他又不傻,看来这杨乃寨应该是一处险地无疑,而且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那种。
白玉鸣紧跟几步,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