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平添了些愁绪,雅容一早去了林姨娘那里,选了一块上好的布料给高氏做抹额,其实雅容并不会做抹额,昨天这么说也不过就是随便说出来的借口,现在到林氏这里来取经来了。
雅容是个成年人,林氏一说她就明白了,随便找了块棉布来试做了一下,将大概的样子做给林氏看,林氏满意的点点头,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道:“三小姐可真是聪明,一说就通,等三小姐以后长大了手艺一定非常出众。”
雅容笑了笑,见林氏脸上的表情,似乎很开心,就问道:“姨娘,昨天给我们教书的先生姓陆,他见我会写字就问我是跟谁学的,我照实说了,不过姨娘,你是跟谁学的字呢?”
林氏收拾针线的手顿了顿,笑容不变,表情却更加温柔了,“姨娘是从小跟着姨娘的父亲学的,姨娘从小没有兄弟,只有我一个,父亲也不嫌弃,手把手的教我写字。”
没想到她的便宜外公居然还是个读书人,那怎么会把林氏卖给王家做妾呢?读书人不是都很有骨气的吗?而且看林氏的举止风度,十指芊芊的,也不像是家里清贫的那种,难道是王家强抢民女?雅容心里一热,一定是这样的,所以林氏才能王府的妾。
“姨娘,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雅容试探着问道,两只眼睛却紧紧的跟着林氏,生怕错过了她任何一个厌恶的表情,哪知提起王家二爷,林氏却是笑得欢实多了。
“你爹是一个很好的人,对姨娘也很好,为人正直,心思细腻,三小姐就像极了二爷”
雅容在心里不屑的撇撇嘴,为人正直还收小妾?其实是道貌岸然吧,还心思细腻呢,不如说是多疑小气还好听点。其实雅容心里对林氏也是有些怨的,她竟然没有看出自己十岁的女儿跟往前有什么不同,竟然没察觉到像是换了个一般。
不过她也只纠结了一会儿,若是林氏怀疑了的话,她可不就要小心翼翼了?连个说心里话的娘都没有,她都不知道在这府里还有什么意思。
雅容说过几句话后就要走,林氏叫住了她,转身走进里屋,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个绿色绣着福字的荷包,塞给雅容,雅容疑惑的掂了掂,沉沉的,不会是银子吧,雅容虽然说也是个万元户了,可是她除了几件首饰,还没见过银子呢。
为了验证疑惑,打开了荷包,果然里面包着两锭小元宝和一些散碎的银子,元宝的成色要好些,那些散银看着要暗些。
还没等雅容开口,林氏就开口了,道:“三小姐,姨娘知道府中近日不宽裕,饭食上一定比往常差些,也是大夫人的不容易,三小姐应该明白,不过三小姐如今正是长身子的时候,这些是姨娘存的一些体己,平日也花销不到哪里去,三小姐拿给薛嬷嬷,悄悄让厨房给三小姐做些好的吃。”
这里至少有十两,若是那些贫苦人家可以用上半年了,林氏一个没丈夫和主母在身边的姨娘,平日里定然也是不好过的,她的身份来雅容的都赶不上,打点必然更大,可是林氏硬生生一下子就给了雅容十两,让雅容有些动容。
林氏的眼里流露出真挚的爱女之情,半点也不做作,雅容看着她那双温润的眼睛,像是一股热流淌进了心里,她没有推迟,而是大大方方的收下了,拉着林氏的手道:“我也不跟姨娘客气了,多谢姨娘。”
林氏笑得更深,给雅容收拾收拾,然后送雅容出了门,此时已经快到午时用饭的时间,雅容走到门口,旁边传来一记尖锐的骂声。
“这都是些什么啊,喂给猪吃猪都不要,我就不信,如今府里就紧张成这样了?不过是看二爷和夫人不在,欺负我们这些没名没姓的奴才。”
前面还骂骂咧咧的,雅容正听得津津有味,不想语气立马一转,转骂为哭,“天啊,这是要作践死俺们这些没人管的奴才啊,就算是奴才,好歹也是生了少爷小姐们的半个主子啊,这二爷和夫人才走多久,就不把俺们当人看了啊。”
秋纹悄悄凑近雅容,在她耳边说道:“小姐,这是香姨娘,我们还是走吧,免得惹上是非。”
雅容看了看林氏那安安静静的门帘子,点点头带着秋纹走了,这个香姨娘不是真的傻子,刚才她不管说什么,都捎带上了林氏,什么俺们,什么少爷小姐,话里话外都表示林氏跟她一个意思,她这么闹一定会传到大夫人耳朵里。
大夫人不好管弟妹房里的事,最后出面的一定是老夫人,可是王家确实是扣减了姨娘们的份例,香姨娘这话传出去还以为王府真是仗势欺人,所以老夫人即使要罚,也会赏,林氏也许会被拖累,但是说不定却能换回好一点的生活。
用过午饭后,雅容让秋纹将针线和书本用一个小篮子装了,两人一起去求暖阁,不像是去上学,倒像是去cǎi_huā的,雅熙就以为里面装着花,结果一看是书本和针线,顿时大失所望。
今日陆先生又教了三个字,然后依旧是描红,下学后,雅容等着大家都走了以后才往高氏的上房去,高氏正在后院浇花,见雅容来了,应了一声,雅容站在一边看高氏浇花,等她都全部弄完了,又亲自去扶了高氏到屋子里坐下。
高氏叫了一个小丫头来给她捶腿,问了两句无关痛痒的话,接着就闭着眼睛假寐,雅容则是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做抹额,用的紫色的绸布料子,这个样子一直持续到用晚膳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