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先是吃了一惊,不过很快转过弯来,似笑非笑的看着雅容,直把雅容看得不自在起来。
“哦,何为突然有此孝心?可是谁跟你说了什么?”
雅容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是雅容自己这么觉得的,前些日子宋家念桐妹妹说过我,说在这边十三岁的女儿家已经不算是个孩子,叫我万事多想想,念桐只比我小了一个月,却还要教导我这些,女儿惭愧,就思量着什么才是大人该做的,思量想去,孝道应是第一位,还请母亲不要嫌我笨手笨脚的,就让我在身边伺候吧。”
刘氏看着手里的茶碗,似没有听雅容的话,又似乎是在低头思索,雅容不敢出言催她,只耐心的等着,半晌,刘氏才放下手里的茶碗,笑眯眯的看着雅容。
“一眨眼的功夫你同你姐姐都是大人了,哎,做父母的操碎了一颗心在你们身上,却从没想过叫你们记着一二,你有这个心思我同你父亲就很高兴了,好孩子,也不要你做什么,只要做好你自己的事,乖乖听长辈安排就是对我和你父亲最大的笑道了。”
雅容心里一凉,想要再说什么,刘氏却不给她机会,接着说道:“听琳儿说前些日子你给她画的花样子她极是喜欢,难为你有心了,放心,你姐姐有的你也有,对了,忘记同你说了,过几日要去俞家参加赏花宴,你这几日就张罗好那日要穿戴的东西。等那天我带着你和你姐姐一同去逛逛。”
雅容做惊喜状,不过随即有些疑惑的问刘氏:“俞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在锦州也是十分了得的人家吗?”
刘氏神秘的笑道:“是什么样的。等你去的不就知道了吗?对了,我记得你有个朱红的褙子还有一条水青色的裙子,到那日就穿那个去吧,首饰明日送了来就让丫鬟喊你来挑。”
雅容的心越发的往下沉,刘氏说的那两件都是近来新做的,还没来得及上身呢,看来这次宴会不仅仅是见见世面那么简单了。
“多谢母亲。那女儿就不打扰母亲休息,先回去了。”
刘氏慈爱的点点头。看着雅容走了才慢慢歪了身子,一旁的巧慧上前来帮她按着头,看着雅容消失的背影。
“太太,这三小姐有心在您身边伺候您。您怎么不成全了她。”
刘氏轻笑一声,道:“她哪里是真心想来伺候我,不过是来试试我的心思罢了,原本我还当她是个傻的,没想到还有两分脑子,知道自己不小了,也开始着急了。”
巧慧顿时也明白了刘氏的意思,只是她有些拿不准的,就带了笑奉承刘氏道:“三小姐自然是该着急的。她的亲事该如何都等着太太一句话,按照太太的菩萨心肠,定是不会亏了三小姐。亏得三小姐从小还是在您跟前长大的,这点都想不通。”
刘氏笑着嗔了巧慧一眼,道:“死丫头,少给我灌那些好话,我是不是好心肠,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巧慧笑得更开。“奴婢如何会不知,伺候太太这么些年。从来就见过比太太更加和善的主子,旁人可盯着看着奴婢的差事呢,那些眼红的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酸话了,这也是奴婢福气好,能遇见太太这样的主子。”
刘氏摇头失笑,却不再跟巧慧继续绕这个话题,口风一转,又说起雅容的事情来。
“且让她先急着吧,我可不似那些坏了心肠的嫡母,好歹在我面前长大,总不会随便拿出去给人作践就是了,不然就是老爷和琳儿的面上也不好看。”
雅容一路心事重重的走回自己的院子,刚坐下觅荷就上前来急急的询问。
“如何,如何,太太如何说,可说了要补给咱们?”
雅容一愣,没听懂觅荷再说什么,就问:“补给咱们什么,咱们还缺什么吗?”
觅荷憋着一口气在嗓子上不来,半晌才冷然道:“奴婢见小姐今日这般围着太太转,还以为小姐想通了,要讨回咱们的月例银子,不想小姐压根没放在心上,真真是大家闺秀,活脱脱的善财童子,半点也不识人间烟火,看来奴婢是白操心了,以后也不该跟管事处要这要那,就该领了一捆子香来,日日烧给小姐享用就是了。”
噼里啪啦的说了这么一堆,叫雅容和巧珍一下都呆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她气的是什么,巧珍上前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红着脸教训。
“对着小姐浑说什么,什么烧香,享用的,你可是没见识过府里的板子,皮子紧了?”
雅容却是哈哈笑了起来,觅荷原先在外面生活,听别人说大户人家的小姐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所以这里就用这话编排上她了。
“你放心吧,你家小姐可不是那些人带着仙气儿的千金小姐,可是个俗得不能再俗的臭人儿了,你先忍两日,现在还不是时候,且等寻着机会,不光叫咱们的银子回来,说不定还有多的呢。”
这话觅荷已经听过一遍了,压根不相信,认为这就是雅容的托词,说了句奴婢等着,然后扭着身子就走了,巧珍在后面直跺脚,忍不住对雅容说。
“小姐,这觅荷是疯了不成,这脾气竟是一日大过一日,原先瞧着她还是个好的,您若是再不管管,这小蹄子怕是要上天去了。”
雅容被她的说法逗得又笑了,摆摆手,道:“放心吧,就她那样儿的还上不了天,人家仙人都是经过千年万年的修炼的,你别管她,她原本就是个有主意心思定的丫头,以前是被压着,所以看着乖巧。心倒是不坏,错不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