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熙无声地朝另一边华服的中年男子使了个眼色,那中年男子会意,右手高举,作势就要下令射箭。
“慢着!你们想要朕死,也得让朕死得明白。”韩皇不愧是身经百战之人,面对如此困境,仍能镇定自若。
那中年男子仰天大笑,韩灵这时才看清他的容貌。如果她所料不错,他应当就是韩如风的父亲,韩皇的亲弟弟,镇南王了。阴柔俊美的脸孔,与韩如风极为相似。
“皇兄,你一定想不到吧?今日要取你性命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你皇弟我。你这皇位一坐就是二十年,也够了,该换个人坐坐了。”
狂妄的语气,仿佛他一切在握。
韩皇并没有显露出愤离出袖的气愤表情,依然神情自若:“二弟,依你的性子,你不敢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告诉朕,是谁在背后指使你?”
“你永远是这样,永远看不起你的弟弟。本王这些年驻守在边关,任劳任怨,可本王得到了什么?你在皇宫里锦衣玉食,而本王呢?本王在边关风餐露宿,日夜堤防外敌的入侵,你一道圣旨让本王迎战,本王就得应战,你让本王守城,本王就得守城。同是先皇的子孙,为何差别如此之大?本王不甘心,不甘心永远屈居人下。”镇南王的神情有些激动,看得出他已压抑得太久。 ~皇拧了拧眉头,有些痛心:“二弟,朕自认为没有亏待过你,就是如风,朕也将他视作己出,为何你还会有如此想法?”
“哈哈哈……视作己出?倘若你真的将他视作己出,那你为何不干脆将公主嫁给他,却偏偏让公主跑来书院选夫?真是可笑,你还真打算让一个女娃来统领韩国?本王是你的亲弟弟,你不让本王来继承皇位,却让一个黄毛丫头来继承大统,这口气,本王如何能忍?”
“朕的江山,由朕的女儿来继承,有何不可?楔儿出世当日,金凤飞天,这是上天给予的恩赐,韩国必将在朕的女儿手中发扬光大。这是朕的希望,也是韩氏一族祖祖辈辈的希望,你难道忘了吗?”
韩皇的话语掷地有声,字字句句敲打在她的心上,原来他对他的女儿寄予了如此高的期望。可惜现在,他的女儿已经不在了,她的*被她侵占,那么他又如何来实现他的宏愿呢?
“笑话!你竟然将韩氏一族的前途交到一个女娃的手里,你这不是昏庸无能,是什么?”镇南王转头将目光投向她,轻蔑地嗤笑,“就凭她,一个柔弱的女子,她能让韩国强大、让韩国征服其他四国,从而统一天下吗?简直是天方夜谭!” 听他如此蔑视自己,韩灵心中很不满,迎着他的目光,她一字一句道:“谁说我不能?只要我登上女皇之位,我就能使韩国强大,继而征服四国,统一天下。”
他一脸的不屑,显然根本不信她的话,正欲开口驳斥,韩灵堵上了他的嘴,继续说道:“我且问你,乱世之中,何以治天下?”
镇南王微愣,旋即答道:“乱世,自然是以武治天下。”
“错了!武治,只能得一时的天下,然而人心不稳,政局动荡,何以稳定民心?民之所倚者,不过衣食住行,民之所盼着,也逃不过这四样。谁当皇帝,国家姓什么,他们根本不关心,他们唯一关心的,是谁能供他们衣食住行,谁能让他们过平安富足的日子。所以依我之见,乱世之治,当以收取民心为上,武力攻城夺寨为辅,同时发展经济贸易,开拓商品货币流通的渠道,货通天下。国富、民强,人心齐,还有何惧?”
她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将所有人都震慑住。无论是镇南王、韩皇,还是楚墨、赵熙,他们都拿异样的目光望着她,各自沉思着她方才的一番话。尤其是韩皇那双狐狸眼,越来越焕发出狐狸的精光,似发现了珍宝一般。赵熙也在不知不觉中松开了扼制她双手的手,蓝眸闪烁,若有所思。
韩灵转眸,迎上楚墨沉吟的目光,她一下子被吸入那一泉深潭中,无法自拔。 镇南王思衬了一番,再次嗤笑道:“你说得简单,单凭你一人,能有什么作为?你一无威信,二无功勋,你以为满朝的文武都会听你使唤?”
她回了神,反驳:“法者,国之公器也。韩国的法制条例分明,谁敢不服君令,便依法处之。我就不信,严法之下,还敢有人公然挑战皇权?”
镇南王冷哼道:“若是所有的人都不服你,难道你要杀所有人?”
她想也不想道:“有何不可?养一帮没有用的废物,要来何用?一个国家若是离了某些人就无法运转,那么这个国家早晚灭亡,与其等着最后自取灭亡,倒不如快刀斩乱麻,一朝定乾坤。”
这是她从前治理泽野留给她的公司的做法,虽然艰难,但只要下定决心,没有什么是不能成功的。泽野临死前留下一份遗嘱,将他名下所有的产业和公司股份都转到了她的名下,也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她才开始涉足商界。初到公司,没有人服她,甚至有人故意跟她对着干。她痛定思痛后,一下子开除了三分之一的员工,重新招聘她所需要的人才。而她一手建立起来的韩氏企业,就是以泽野留给她的公司作为前身,这中间经历的艰辛和坎坷,没有人能真正体会。
这么多年的经历告诉她,想要完全掌控全局,就要心狠手辣,该出手时就出手,犹豫、彷徨、心软,是决不允许的。
镇南王难以置信地盯着她:“疯子!你真是我韩国的公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