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保罗睁着布满血丝的通红双眼,向众人宣布了他的后续处理:如果乱民拒绝了最后通牒,他授权戒严部队采用一切可用的手段平息这场暴乱,包括使用火枪和大炮,既然参与暴乱的人已经失去了理智,恐怕在不伤及性命的前提下让他们安分下来已经不太可能。
屁股落在封建主的位子上就要走封建主的觉悟,纵使失败不可避免,也决不能像那位锁匠国王一样,因为不断地妥协退让而被子民欺辱而死保罗如此为自己打气。
政务院和军队的人纷纷称赞领主的“英明决定”,而葛德文等盐场主的到来更是坚定了他的决心。
“伯爵大人,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葛德文等人扑在地上嚎啕大哭,他们衣着狼狈,看得出是连夜赶来湖心镇。
“那帮暴民把我们在海边的盐场毁了!还打死了不少工人。请您务必派军队把他们抓起来通通绞死!”
在盐场主们泣不成声的哭诉中,保罗了解到事态已经愈发严重。
“您的那位海军司令竟然非要等您的命令到了才发兵,不得已之下,我们就跑来求您了。”
葛德文的语气里透露着对奥斯汀的强烈不满,如果他变通一点,暴乱很快就会被扼杀在萌芽中,自己也不会遭受这么大的损失。
……
“报告!湖心镇已经授权我们动用一切可行的手段平息这场暴乱。”
亲自率领水兵封锁路口的奎克舰长接过传令兵递过来的书面命令。
昨天晚上他们接到了湖心镇用鱼隼传来的命令隔离暴乱区域,然后等待进一步的指示。
海军紧急行动起来,他们以军舰为单位分头行动,每船一百多人,封锁了各个路口。
“全体人员集合!”
随着奎克的命令,南方号上的水兵很快列队完毕。
“我们的接下来的目标是法贝村,按照上面的命令,要尽快恢复那里的秩序!”
奎克一挥手,“出发!”
……
凯文站在地主巴登家的塔楼上,往村外的大路上张望。
院子里的同伴们正在兴高采烈地杀猪宰羊准备新一天的食物,然而他的内心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
他不由地再一次开始回忆……
当村民赶跑第一批收税人后,地主巴登很快就派来了第二批人,这批人更加凶神恶煞,还带着刀枪棍棒,他们出言恫吓,扬言村民们再抗水不交就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双方的交流越来越紧张,也不知道是谁先带的头,终于上升到了肢体冲突。
而肢体冲突一旦开始就收不住手了,村民们积累已久的怨恨在一瞬间就爆发了出来,平日里温驯的他们骤然展现出了狂暴的一面。
巴登的收税队伍虽然来的时候气势汹汹,但和村民们相比在人数上处于绝对劣势,不一会儿就有一大半的人倒下,剩下的人浑身带伤夺路而逃。
大家在短暂的欢呼后,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被刚刚发生的事情搞得热血上涌的凯文跳到高台上喊道:“诸位!我们现在和巴登是彻底撕破脸了,他肯定还会再派人过来胁迫我们,所以我提议,与其被动地等着对方来人,不如我们主动找上门去,让他说清楚这个【战争税】是怎么回事,他拿不出领主府的法令来,背着领主私设新税,就算是领主府派人过来调查,我们也有理说。”
有人问道:“凯文,你确定巴登是在背着领着私设新税?”
众人都被这个问题搞得紧张起来,刚才只是在听凯文在信誓旦旦地说巴登背着领主府乱收税,大家都没考虑过是不是真的。
凯文确定地说:“大家放心,我往湖心镇跑了那么多次,从来都没听说其他地方要收什么战争税,巴登一定是在诓我们的。”
“可是,那可是巴登老爷啊!这一代最大的地主,他的家里很有势力的。”
打跑收税人后,不少人的血气已经消散,对地主老爷的恐惧担忧再一次占据他们的内心。
“村民们!”
凯文怒其不争地大喝一声。
“你们以为巴登会善罢甘休吗?不,绝对不会,他一定会图谋报复的,而且他还会精心给我们编织好罪名扣到我们头上,纠集更多的爪牙来对付我们,我们必须乘着他还没反应过来,主动找上门去和他对质谈判。让他在理亏的情况下和我们定下协议,将税款降到一个我们能负担得起的水平。”
有人问:“可是,收税不是领主大人定下的吗?”
凯文解释道:“我以前跟你们讲过,巴登只是个包税人而已,他承包了我们这片地区的税务,领主府只是定期向他收取定额的税款,但他向我们收取的实际税款绝对远远超出他付给领主府的税款,这其中的差额自然就进了他自己的腰包。”
看人们还在犹豫,凯文力焦急地劝:“人都被我们打了,你们还在犹豫什么?好不容易逮到了巴登的一个罪行,我们得把握这个机会,逼他降税,否则我们就去湖心镇告他。”
又有人问:“那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去湖心镇告发他呢?”
凯文解释:“私设税种的是巴登,如果领主府换了包税人,我们面对新包税人前面就没有交换条件了。天下乌鸦一般黑,新包税人肯定也会想着从我们身上大赚一笔。还不如留下巴登,以不揭发并让他多少有些赚头为条件,换取让我们少交一些税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