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凡面对父亲的责问,默然不语。
“郡主现在在哪里?赶紧带她来见朕!”琉宏景怒吼。
“她已经亡故了,您叫儿臣怎么带她来?”琉凡咬牙说。他无法想象父亲见到洛涟漪后的结果,他现在终于明白,求父亲把洛涟漪指婚给他的想法是多么的天真。
“你大皇兄亲眼见过郡主,童公公也亲眼见过郡主,郡主在逃往道观的路上,还救过一个垂死的产妇,产妇一家,还有客栈掌柜,小二,以及极雨剑庄的教头,这么多人见过她,难道他们都是胡说吗?!”琉宏景大吼。
“父皇,如果大皇兄想陷害儿臣,他再去找一百个一千个证人也是易如反掌的。”琉凡抬头,淡淡地说。
“你——”琉宏景被他噎住,指着他半响说不出话。“好!朕即刻命人将产妇一家严刑拷问,朕就不信问不出个子丑寅卯!”
“父皇,您对西陵子民向来宽厚,宫廷争斗,何必连累无辜百姓,母妃在天上看着,一定也不会开心。”琉凡抬眼看着父亲。
琉宏景顿时无语,曦贵妃性格最是温柔善良,她如果在天上看着,的确不会开心。“你——你——好!朕拿你无法!曦儿!曦儿!朕很快就会追随你而去了——”琉宏景指着琉凡的手放下,踉跄着出了道观,朝着沉香阁凄厉地说了一句后,在随身太监的搀扶下,离开了道观。
“父皇!”琉凡追出来,目送他的背影,喃喃叫了一声,只觉心脏就像被巨石压着,喘不过气。
琉宏景下了碧崖峰,琉火和童公公等人都在山下等待。
“父皇!”琉火见父亲脸色惨淡,脚步轻浮,忙跑过去扶着。
“滚!”琉宏景虎目怒视他,琉火忙松开手,低眉垂首站在他身旁。
“你们到底谁在欺骗朕?!朕是你们的父亲,你们两人到底谁在欺瞒朕?”琉宏景朝着琉火吼道。
“儿臣不敢,儿臣若是有半句谎言,愿五马分尸,不得好死!”琉火跪在地上,掀开衣服给琉宏景看他腹部的伤口,说道,“那日儿臣无意听说有一眉间有朱砂,又极美的女子在民间救了一名产妇,便觉好奇追上了她们一行,儿臣想把她带回宫里交给父皇,奈何她身边的几个女子武功极高,儿臣不小心还被那女子刺了一刀,但那女子宅心仁厚,她见儿臣受伤,竟然又用针线替儿臣缝合了伤口,她是个医女,沿路救了产妇,儿臣的伤口也有她缝合的痕迹,决不是儿臣杜撰,请父皇明察!”
“为何当时没有跟朕禀报?”琉宏景看了一眼他的伤疤,问道。
“当时儿臣也没有确认她就是郡主,后来听说东陵来的郡主眉间也有朱砂,才将两人联想到一起,儿臣派童公公一路跟踪她们,见她们上了碧崖峰三清道观,儿臣便确认无疑了,三清道观可是太子的地方,而郡主是太子从东陵迎接而来,路途遥远,难免生出私情,父皇——”琉火说完,抬头观察父亲的脸色。
琉宏景此刻已脸色煞白,像是受了极大的心理打击,他回头看着三清道观,喃喃道:“太子!太子!”他突然挥手,吼了一句:“搜!”
“父皇,太子明知父皇会来道观,又怎么会将她藏身于道观之内。”琉火阴阴地一笑。
“那会在哪?”琉宏景回头瞪一眼琉火,眼里有厌恶之色。
“定然在这附近什么地方,太子殿下要与她私会,自然不会离他太远。”琉火笑笑。
“搜查附近村落!”琉宏景下令。
侍卫得令朝附近村落涌去,一时间鸡飞狗跳,人仰马翻,平民百姓谁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父皇,这是郡主的画像。”琉火凭着那日对洛涟漪的记忆,画了一张头像给皇帝。
琉宏景接过画纸,画上一个绝色倾城的女子正含笑看着他,眉间的朱砂痣衬托着她灵慧妩媚的眼眸,当真勾人魂魄。
“这世间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琉宏景端详着画像自语。
“如此气质高贵,明艳无双,除了贵妃娘娘转世,普通女子又怎么会有这样的神韵。”琉火在旁边不动声色地说。
“曦儿!一定是曦儿转世!”琉宏景抚摸着画像上的朱砂,声音颤抖。
“如此貌美,恕儿臣说句逾越砍头的话,儿臣见了都有几分心荡神驰,更何况太子与她一路相处,途中还一起经历患难。”琉火在旁观察着父亲的脸色,煽风点火。
“大胆!滚开!”琉宏景转头厉声喝斥他,把头像收起。
“是。”琉火忙退到一边,脸上却有了得意之色。
将近天黑,侍卫搜查无果,琉宏景在碧崖峰下面的客栈歇息等待消息,见迟迟没有消息,不禁心浮气躁,客栈的杯盘碗盏也被他摔得满地都是,谁也不敢过来收拾。
琉凡在道观听说父皇还在碧崖峰下面四处搜查洛涟漪,心急如焚却无可奈何,他知道洛涟漪躲藏的地方父亲是绝对找不到的,但父皇这么揪心地寻找下去,让他心里的愧疚太沉重,沉重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他下来碧崖峰,走进客栈后远远站在父亲面前,琉宏景抬眼看着他,他也看着父亲,两人良久没有出声。
“你跟朕说实话,跟朕说实话!”琉宏景站起来,眼睛里布满血丝,紧紧盯着琉凡。
“父皇,您小心龙体,还是先回宫吧。”琉凡低着头,跪了下来。
“朕不用你关心!朕对你太失望了!”琉宏景冷冷道。
“父皇!”琉凡看着父亲痛苦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