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丈夫何惧生死!
郓王将崭新的大红色龙袍披在身上,带好自己的晁天冠,坐在榻上,心思起伏。
自己终于等到了今天,从重合元年的参加科举,获得状元名号的那天起,他就在等待这一天的来临!
“夫人,你觉得这身龙袍,可还合身?”赵楷脸上喜气洋洋的说道。
父皇已经离京,朝堂尽是文官大臣,自己的状元,天生文官亲和,还有汴京将门支持,此次进宫取那皇位,必然是手到擒来!
朱凤英是赵楷的妻子,而她的姐姐朱琏,是赵桓的皇后。
她在昏暗的烛火中皱着眉头,此番进宫真的能一帆风顺?这是宫闱之变,如此狷狂,真的能拿到这大宋的皇位吗?
“官人,还是把甲胄穿上,刀兵无眼,小心伤到了。”朱凤英小声的说道。
赵楷长笑两声,大笑着说道:“要称呼我为官家!过了今日子时!我就是这大宋的皇帝!万人敬仰的陛下!而你!夫人,就是我大宋的国母!母仪天下的皇后!从今天起,要习惯你的身份!”
朱凤英觉得赵楷现在真的是疯了。
机事不密,则失身。
她不看好赵楷这次的宫闱之变。自己也需要小心打算。
“宣亲事官三位军都指挥使进来!”赵楷现在正是志得意满之时,哪里看到了妇人眼中的犹豫和担忧?
“殿前禁军军都指挥使曹林,王琛,郭奉,见过陛下!虎翼后军、天武后军、神卫后军共六千人集结,任凭官家差遣!”三人披甲带刀走进了屋中,附身说道。
他们带着森罗一样的面具,让人不寒而栗。
“好!好!好!甚好!待到明日登基之时!就是尔等荣华富贵永享之日!人人都是从龙之臣,人人都有从龙之功!令全军点燃火把!准备进宫!哈哈!”赵楷狂笑着说道。
当然他觉得一个明君应该从谏如流,所以将龙袍褪下,换上了戎装,披上朱红色的大氅,踏出了郓王府的大门!
朱凤英却倚着门楣,眼神中并没有希冀,而是有些绝望。
“昔居天上兮,珠宫玉阙,若居草莽兮,青衫泪湿。屈身辱志兮,恨难雪,归泉下兮,愁绝。愿郎君天眷。”朱凤英长叹一声,往日琴箫和鸣,不复。
她找出一匹快马,出城而去。
她乃将门之后,骑马之事,对她来说不难。
她之所以离开,是因为赵楷事不可成,郓王府安能幸免?此时不走,天崩地裂之时,谁又能保她?
……
不知过了多久,街上行人一空,远处游子母亲熄了烛火,而赶考的书生,也吹灭了油盏,就在赵桓觉得自己要被冻僵的时候,忽然精神一振!
来了!
赵桓终于等到了自己想要等到的一幕,一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方。
赵楷也换了一身戎装,手里提着一把长枪,威风凛凛,身后有看不清多少的披甲之士,亦步亦趋的跟着少年郎向着皇城而来!
明灭不定的火把如同长龙一般,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
整齐的军阵一看就是精锐之师。
赵桓似乎听到了那军靴在御前大道上行走的声音,整齐而响亮。
他清楚的知道那是幻觉,这样大雪纷飞的天气,根本听不到那种声音。
但是赵桓还是止不住的发抖,这是赌上性命的一战。
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
赵楷相对于登基之前的赵桓而言,曾统领天下十一镇兵马的节度使。
皇城司提举,统领亲事官和亲从官近万悍卒强兵。
状元身份的天生文官亲和,他手中的力量实在是太多了。
赵楷毫无疑问是强者,但是现在城门外,黄河岸上,金兵围城,他却将屠刀伸向了皇城里登基前一无所有、登基后也毫无底牌的赵桓。
就为了这个皇位,丝毫不顾及天下黎民百姓。
这样的人,坐到这个位置,说不得还不如自己。
赵楷骑在高头大马上,率领身披黑色甲胄的亲事官,走到了宫门之前,高举着手中火把,似乎在说些什么。
然后宫墙上的大门缓缓打开,他就这样带着一群精锐的兵卒,大摇大摆堂而皇之的走进了宫城之中。
而且赵楷还挥着手,似乎还在向着城墙上的无数亲从官打着招呼。
赵桓如坠冰窟,自己豪赌看来是失败。
赵楷带着六千亲事官,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走进了宫城之内?
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大冬天的他的脑门上蒙上了一层汗珠,一种寒意从心底而出,让他通体发凉。
整个人陷入了绝望之中。
自己豪赌输了,赢了会所嫩模,输了下海干活而已。
反正自己已经死过一次,再死一次而已,没关系。
哎……
赵桓在长吁短叹的时候,眼睛依然紧紧的盯着从东掖门大摇大摆进入皇宫内的人马,这群家伙真的是窃国之贼!
金兵威逼汴京,还在这里搞这种政变和清洗,这是嫌亡国太慢吗?
所有的亲事官身着黑色盔甲,在大雪中走进了皇宫之内,东掖门的大门缓缓关闭。
识人不明,轻易的相信了那个沈从!
而且自己的救兵,好像也没搬过来,真是莫大的失误,应该先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