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睡觉做了一大堆的梦,金兵光着膀子,挥动手里带血的利刃,大叫着,砍向他的头颅。
有便宜老爹赵佶桀桀的笑着,手里提着线操纵他。
有赵楷发动了东掖门事变弑兄夺位,在延福宫逼迫他写退位让贤的禅让诏书。
还有赵构拿着斧头准备敲他的头。
还有自己做的小火车,在小轨道上跑的一幕又一幕。
噩梦不断,但是他总是醒不过来,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大庆殿上的琉璃瓦时,赵恒也终于喘着粗气猛然惊醒。
金兵围困汴京、太上皇赵佶栈恋权力,随时准备复辟,两个弟弟一个比一个猛,一连串的压力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赵桓虽然没有觉察,但是对自己现在的内外交困、朝不保夕的时局,内心异常惊惧。
还是原来的日子舒坦,每天上上课,玩玩游戏,做做手工d上做个键盘侠,日子如此惬意,哪像现在如此?
彻夜的支离破碎的梦境,在他早上醒来的一瞬间,都化作了泡影,再也留不下一点点记忆,唯有那种恐惧,依然在他的心底滋生着。
下了整整三天的大雪终于停了下来,整个皇城白雪皑皑的模样,配上雕甍画栋,曲尺朵楼,朱栏彩槛,别有一番景象。
“官家,几位将军现在都在文德殿候着。”赵英赵都知看到赵恒醒来,拍了拍手,无数宫女端着衣物,洗漱用品伺候新皇洗漱。
文德殿内,种师道闭目养神,李纲脸上有些焦急,他忍不住说道:“少保,康王和李相被金兵扣了。并以此二人为质,这该如何是好?”
种师道摇了摇头,连眼睛都没睁开,这种事只能皇位上的皇帝来定夺。
如果只有一个李邦彦自然是照着原计划进行,但是现在康王赵构同样被扣,这件事,就不是他们这些大臣,特别他们还是武将的人说话了。
同样莫名其妙的还有陆宰,自己一个转运副使也被叫到了文德殿这个常朝的殿内,实在是有些奇怪。
这里可是尚书左右丞,知枢密院事和同知枢密院事才能来的地方。李纲还好说,现在是四壁守御使,金兵围城自然需要汇报防务。自己一个汴京转运副使,怎么看都不该来这文德殿。
他手里还有一封奏疏,就在宽大的袖子里藏着,欧阳澈和陈东的请诛大宋六贼。
乃是那个布衣欧阳澈所书,由陈东等三千太学学子与近九千志士联名上书,这一封奏疏实在是有些沉重,他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名字实在太多了,稍不留神,就是血雨腥风。
“陛下万岁。”赵恒刚坐到座位之上,三名老臣已然拜了下来。让赵恒不觉得那么尴尬的是,这大宋朝不兴跪礼,省去了很多麻烦。
“汴京城内,防务皆安排妥当,各城门遥相呼应,只要一处有难,相邻城门必可增援。汴京城立于广川之上,高不近旱,而且水源充沛,城墙防御工事,去岁刚刚翻建,一切运转良好,守城器械具,昨夜作坊我自去查验过了,守城用的器具准备充足。武库一切一应俱全。”
“汴京城人多粟多,官仓粮草可供三年之需。昨夜又有五千义士壮汉加入军务,各带器物,兵源充沛。连甜水巷这种勾栏瓦舍之地,昨日送上不少钱财,以供军需。约有二十万贯。”李纲率先汇报防务。
“如果不出现太大太大的纰漏,汴京在金兵锋芒之下,最少可守城三年。天下勤王之兵最迟半年之内可到。官家,汴京守城之战,已然立于不败之地。”李纲其实也不喜欢待在城里,这种被动防御实在不符合他的性格,但现在他是守御使,做好防御工作是他的本职。
为将者未虑胜,先虑败故可百战不殆矣。
他已经考虑了所有的可能,金兵不可能在两年之内攻破汴京。
将不为,兵则闲矣!将为者,兵则为之!
李纲日夜奔波,城头上巡查完守城士兵,在到作坊的地方,查看武备情况,所有的事都做到了心中有数。
而城墙上的士兵们,也受到了鼓舞,知道自己的领导十分重视城防,巡查更加小心仔细。
“官家,李少卿所言乃守城五全,汴京坐拥天时地利人和,破城之事,绝无可能。”种师道俯首说道。
赵恒没说话,琢磨了半天,才明白这俩人说了这么一大堆,就是告诉他,这仗不会败,让他不要畏战而已。
至于守城五全,赵恒倒是在武经总要里看到过,不过他一目十行,知道有这回事,具体上,还是需要这些武将去忙活。
赵佶下了一份罪己诏的诏书,连夜决定长子赵桓即位,赵家长子赵桓登基前哭晕过去,被抬上皇位,第一次早朝就掀了桌子,在这群大臣心中,这新皇怕也是个懦夫,还喜怒无常。
担心他畏战也实属正常,可惜这群大臣们不清楚的是,赵桓的灵魂早就吓的魂飞魄散,现在这个壳子里装的是另外一个灵魂。
长在红旗下的新世纪五好青年,他的脑子里,真的没有投降这个词。
因为投降的结果,只会带来更沉重的灾祸。绥靖当个鸵鸟,只会被人打的头破血流。
“七万种家军已然收营。可虽然入城,协防城防。”种师道汇报了一下西军的情况。
边军进城,在哪个朝代都是大事,他也没想到赵桓有这个魄力,放七万种家军进城。
“陆宰,城外西军和秦凤军的粮草可曾转运完成?”赵恒看着陆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