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志微微瞥了一眼影主靴子旁边那五粒血污与尘土糅杂在一起的弹丸,顿时感觉到自己胸膛上的酸疼痛感减去了大半左右。
影主那一刀虽然差点让自己全身都快散架了不假,但是他目前的情况也不见得比自己强不到哪里去。
五粒弹丸打在了身上,或许要不了影主的性命,可是那种滋味也不是多么好受的。
在柳大少与众人眼睛看不到的地方,影主的斗篷下左键肩胛处与腹部左侧的肋骨处,共计五个皮开肉绽的伤口正在悄悄的浸着血丝。
血迹悄无声息的染红了影主的贴身衬衣,令其浅白色的内衬衣物之上渐渐地绽放出了五朵不为人知的鲜血梅花。
影主缓缓地呼出了一口浊气,屈指快速在斗篷下的几处伤口位置连点了几下,原本浸着血丝的伤口瞬间停止了流血。
微微颔首低眉的朝着双脚两边的五粒弹丸扫视了几下,影主眼中闪过些许的惊异之色。
凝视着沾染着自己的鲜血与尘土的弹丸,影主抬起穿着虎纹攒金靴的右脚在其中一粒弹丸之上轻轻地搓动了几下。
血污混合着尘土的弹丸在影主的脚底搓动下渐渐的露出了庐山真面目,望着那明晃晃的细小钢珠,影主抬眸看向了已经重归原处的柳大少。
仔细打量着柳大少手中的精致短铳,影主锐利的目光中闪烁着复杂与惊疑并存的神采,原来就是那个毫不起眼的玩意让自己受了那么重的皮外伤。
脑海中闪过多年之前在忻州风云渡发生的一幕幕往事,影主渐渐的明悟了过来,并肩王手中的那个能够击伤自己的精致暗器,应该跟火炮以及那些只出现在边军将士手中数次的燧发枪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大意了,这是影主唯一的念头。
如此作想并非是影主不愿承认自己的不足之处,而是他真的马虎大意了。
当年风云渡的时候,并肩王使用那些比火炮还要厉害些许的铁管管都伤不到自己分毫,就更别提他手里那个比那些黑色铁管管小上了十几倍的精致暗器了。
如果自己早知道并肩王的身上携带着这种威力巨大的暗器,自己肯定不会在进攻之前撤去保护周身的护体罡气。
当时自己若是仍然有护体罡气萦绕周身防守要害,那把精致的暗器固然会令自己在短时间内有些猝不及防的慌乱,却肯定不会让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
然而现在再想这些前因后果,似乎有些为时已晚了。
倘若不是自己方才躲闪的及时,那五粒弹丸的其中两粒怕是已经射入了自己的咽喉之内了。
自己固然在电光火石之间躲开了并肩王手里暗器的致命偷袭,然而自己攻击并肩王那一刀的威力同样也因此缩减了五成左右。
如果没有那把暗器的偷袭,并肩王在硬抗了自己全力出击的一刀之后还能跟现在一样大模大样的站起来,连自己都不得不佩服他是一个真好汉了。
影主收起打量着柳大少手里短铳的目光,抬起头双眸目不转睛的盯着柳大少,眼底起伏着复杂含怒的光芒。
“王爷,不得不说,老夫还真是小瞧了你的保命手段了。
你以为你仅仅只是躲过了老夫的致命一击那么简单吗?不单单如此,你还彻底的惹怒了老夫了。”
柳明志并没有理会影主极具威胁的话语,而是在默默的感受着服下疗伤丹药以后筋脉之中那暖洋洋的药效。
胸膛之上的酸疼因为服下丹药的缘故短时间之内减轻了一大半,这让柳大少骤然舒了一口长气。
柳大少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浊气,扫了一眼对面同样在暗自运气疗伤的影主,提着天剑径直走到了闻人政身前。
“老爷子,刚刚多亏了你及时开口提醒我躲避影主的攻击,否则小子这条小命今天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你说的太对了,影主这个老狐狸的刀法实在是太过霸道了。
刚才若不是小子我听到你的警告之后本能的用出短铳防守了那一下杀招,挨了那一刀刀罡之后会有什么下场可就难以预料了。
幸亏小子我还有点保命的底牌,虽然被重创了一场,却也影响不到我太多的实力,反倒是影主那个老狐狸,现在的情况估计不会太好。”
闻人政听着柳大少劫后余生的感叹之言,淡淡的瞥了一眼柳大少手中的短铳以后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柳大少的身体。
看到柳大少胸前破烂不堪的布条以及内衬里面那件若隐若现的天蚕软甲,闻人政浑浊的眼底流露出一抹迷惑不解之色。
闻人政眉头轻皱的摇了摇头,仔细的看了看柳大少的情况,又转头盯着数十步之外的影主审视了片刻。
轻抚着下巴上花白的胡须,闻人政若有所思的沉吟了良久动作轻微的摇了腰头。
“不见得。”
“嗯?什么不见得?”
“老朽也不敢确定,更不敢跟你瞎说,总之影主的实力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你一定要谨慎一些才行。
老朽在旁边为你掠阵,待会你一旦感觉到自己扛不住了就立即招呼老朽助阵,千万不要逞能。”
闻人政的语气之中包含着些许的不确定,有种似乎在怀疑些什么可是却又不敢妄下断言犹豫之意。
柳明志还想问清楚一点,可惜影主没有给他足够的时间。
“王爷,老夫很想知道你的手里还有多少保命的底蕴,再接老夫一刀。”
影主的话语尚未落下,好似比松林间阳光还要耀眼的万千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