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志刚刚拴上马缰,便有衙役赶了过来,目光谨慎的盯着柳大少这个陌生人。
“兵部衙门,闲人止步。”
柳明志淡笑着从怀里取出一枚官印托在手里。
“户部员外郎柳树,奉代尚书任尚书命令,要将几分文书交到宋尚书的手里,烦劳小哥通知宋尚书一下。”
衙役看了看柳明志手中的官印,又看了看柳明志的相貌,低头嘀咕了一下。
“户部员外郎不是黄海吗?怎么又换柳树了?而且户部的官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好了,还烦劳通报,这个任国丈到底搞什么幺蛾子。”
衙役嘀咕了一下,对着柳明志点点头:“上官稍等,卑职这就去通报尚书大人。”
“有劳了。”
衙役转身离去的一瞬间柳大少愣了,因为他竟然从衙役的余光中看出了一抹厌恶之色。
只是这个厌恶之色的原因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自己手上的那枚假官印,衙役似乎很嫌弃自己手上的这枚官印。
自己说的官印代表着户部的官印,那么衙役的厌恶也就是因为户部的官员了。
如今的户部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老姜的致仕,任文越的接任到底将现在的户部搞成了一副什么鬼样子?
柳大少思索间,宋煜跟在先前的招呼柳大少的衙役身后,眼神激动的疾步朝着衙门外走了出来。
看见站在拴马桩旁边的柳大少,宋煜眼角一抖,目光中的惊喜之色不言于表。
扫了一下周围当差的衙役,宋煜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淡然的朝着柳大少走了过来,对着柳大少微微颔首。
“户部员外郎柳树是吧,随本尚书衙内叙话。”
显然自己用柳树这个名字,让宋煜这位朝堂之上的老狐狸意识到了什么,柳明志恭敬的点点头,对着宋煜回了一礼。
“下官领命,宋大人先请。”
柳大少跟在宋煜身后走进兵部衙门,并不知道先前招呼自己的衙役对着地上啐了一口吐沫,咒骂了几句。
“狗腿子,有你们哭的时候。”
柳大少,宋煜两人进入宋煜的办公房之后,宋煜急忙关上了房门,拉着柳大少朝着一边的椅子走了过去。
“快坐下,跟伯父说说北征的结果怎么样?”
柳明志看着宋煜期待的目光,默默的叹息了一声:“北征大业因为粮草后继难支夭折了,如果粮草供应及时,现在我与云老帅,南宫帅他们应该已经扫平金,突两国全境了。”
“如今只能班师回朝,将打下的疆土白白的送还回去,没有粮草,我们想驻扎那里守着打下的疆土也不可能。”
柳明志解下背上的包袱,取出一叠战报文策递给了宋煜。
“具体经过,伯父看了就明白了。”
宋煜脸色怔怔的接过柳明志递来的文策,强忍着心中的遗憾,坐在椅子上翻看了起来。
良久之后,宋煜狠狠的将手中的文策拍在了桌子之上。
“奸臣误国,奸臣误国啊!”
“伯父,小侄回京之时并未告知朝廷,也没有惊动任何人,先来你这里就是想弄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以国库目前的情况,完全可以再支撑北疆百万大军数月的粮草,为何在小侄即将大功告成之际,粮草出现了后继难支的事情。”
“小侄北征之前,已经传书事先通知了陛下还有户部跟你们兵部。”
“值此之际,一切事情都要为一统天下的北征大业让路,既然如此,为何还会出现这等局面。”
“百万将士为国征战,朝廷却连所需粮草都供应不上,岂不令为国征战沙场的将士们心寒?你这个兵部尚书有很大的责任啊!”
宋煜看着柳大少阴沉的脸色,摇头叹息了一声。
“这些事情都跟任文越这个家伙脱不了干系啊,粮草后继难支,皆是因为国库中的银子用在了别的地方了。”
“在你书信到来之前,已经用了。”
柳明志眼眸骤然睁大看向了宋煜:“银子用到了别的地方了?少说七百万两银子,什么地方能用得到这么多的银子?”
“就算是黄河以南一十五州府全部出现了天灾人祸也用不到如此之多的银子吧。”
“唉,黄河以南没有出现大灾,可是长江以南跟江淮地区出现了涝灾了,朝廷不得不得拨出一比银子治理水灾。”
“不过治理水灾的银子并没有花多少,真正的大头是花在了别的地方。”
“花在了什么地方?”
宋煜叹息了一声,目光复杂的看着柳大少:“十二月二十八。”
柳明志目光一怔,眼中的疑惑之色不言而喻。
“十二月二十八是什么日子,竟然会消耗如此之十二月二十八,难道是”
柳明志说着说着愣了下来,看着宋煜无奈的目光意识到了自己十有八九可能猜对了。
“父皇的三年大祭?”
宋煜默默的点点头:“正是睿宗先帝的三年国丧啊,任文越也不知道跟陛下上书了什么折子,陛下竟然将国库的银子筹办了睿宗先帝的三年国丧事宜。”
“纵然三年国丧也消耗不了上千万两的银子啊。”
“仅仅只是国丧,自然花不了那么多的银子,可是朝廷还修缮了皇陵啊。”
“当年武国公万步海领兵收复河朔河套两块失地,朝廷国库的银子全都力挺万步海北征大业,睿宗先帝为此连自己的陵寝修建事宜都停了下来,全力以赴支持老国公收复失地的壮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