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少一声令下,三百门火炮火光乍现,继而传出宛若雷霆的动静,炮弹朝着城墙之上激射而去。
然而比起以往的炮弹,这三百门火炮发射出的炮弹却让所有人愕然起来。
停留在炮兵方阵后面摩拳擦掌随时准备冲锋的二十多万大军脸色诧异的望着城墙位置的爆炸声。
三百门炮弹一同发射,还是摆在同样的距离,为何炮弹的找点竟然如此的远近不一。
在众将士的印象中,火炮的炮弹架设好角度之后落在的位置大概相差不到五步的距离所有,然而这次城墙之上的爆炸声却与以往截然不同。
城门洞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声,城墙之上也发生了爆炸声。
将士们已经肉眼可查的看到被炸飞到空中的叛军尸体。
倒是站在后面督战的蒋磊收回诧异的目光,若有所思的望着眼前大小不一,参差不齐的火炮。
以他多年打炮的经验来说,这些炮弹的弹着点如此奇怪,应该是因为炮筒长短不同的原因。
第二轮火炮再次发射,蒋磊盯着几门临近自己身边的炮弹望去,根据自己估算距离取出千里镜朝着城墙之上张望了起来。
果不其然,蒋磊察觉出了那些炮筒修长的火炮发射出的炮弹朝着两侧覆盖的距离更加的远一些。
轻轻地放下千里镜,蒋磊扯了扯韩忠的胳膊。
“韩大哥,兄弟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韩忠取下耳朵中的棉塞子:“什么?”
“韩大哥,这些炮筒细长的火炮角度架高一些是不是可以打得更远?”
韩忠一怔,脸色古怪的望着蒋磊静静地伸出了大拇指。
“怪不得大帅说你本领不错,这才两轮你就发现了这些火炮的秘密。”
“前武国公万步海万老爷子北征河朔两地之时,突厥人短时间就摸索除了炮弹落点的问题,可以根据炮弹的声音有效的纵马躲避炮弹的位置。”
“所以经过工匠们废寝忘食的摸索就想出了这么一个主意,四门不同的火炮射程略有不同,可以实现小规格的炸点覆盖,让敌人摸不清炮弹的弹着点。”
韩忠指了指城墙之上乱糟糟的叛军。
“看到了吧,摸不着炮弹落点,这些叛军就像无头苍蝇一样,只能看天意躲避炮弹了。”
蒋磊扣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受教了!”
“蒋兄弟客气了,咱们以后有不懂的地方互相探讨,一人计短,两人计长。”
“说不准咱们以后有可能一起弄出更厉害的火炮呢!”
“一言为定,此战结束之后咱们多走动走动。”
“一言为定。”
柳大少望着城墙之上硝烟滚滚,尘嚣翻飞的场景吁了一口气放下了手里的千里镜。
“这才是真正的火力覆盖,箭雨覆盖与此一比差了不知几个档次。”
“穷则战略穿插,富则给老子炸!”
想到这里,柳大少心情不由地怅然起来,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一门火炮的造价,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一枚炮弹值多少银子。
可以说每一次轮炮弹的发射,银子就哗哗哗的往外流。
就这么两轮火炮下去,柳大少已经不敢去计算消耗多少银子了。
怕心绞痛。
怪不得老头子总是骂自己败家子,骂的不亏。
自己何止是败家子啊,简直就是败家子中的极品。
宋清脸色激动的放下手里的千里镜,抬手拍了拍柳大少的肩膀。
“大帅,末将服了,你说的太对了,真的不能以貌取炮啊。”
“这些火炮看着小,可是威力却比咱们北征之事火炮的威力大得太多了。”
“真是不怕短小强有力,就怕细长耷拉地!”
“照这个密度轰击下去,别说十天,北城门能不能坚持三天都难说啊。”
柳大少嫌弃的望了一眼宋清。
“粗鄙,你说话真难听!”
宋清脸色一僵,窘迫的望着柳大少,明明不久前你荤段子说的比我还粗鄙好不好。
“是,您清高,你多清高啊,末将自愧不如行了吧。”
柳大少静静地望着城墙之上尸体横飞的模样叹了口气。
“大哥,你想的太乐观了,这些炮弹的威力是大,可是你知道咱们只有多少炮弹吗?”
宋清一怔:“多少?难道很少?”
“三千发,若是三百门火炮一起发射,十轮下去就打的一干二净了。”
“怎么这么少?为什么不多造点!”
“你说的容易,你不当家不知道茶米油盐贵,你只看到了这些火炮威力大,却不知道制造一门火炮炮弹需要多少工序,需要多少时辰。”
“最重要的是你不知道需要多少银子,威力大了,消耗也就大了,热武器就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啊,再多的银子塞进去都塞不满。”
“这”
宋清脸色复杂的点点头:“所以你是元帅我是将军,总揽全军的人有一个就够了,末将只负责冲锋陷阵就行了。”
“你这么一说,本帅怎么感觉这个兵马大元帅怎么这么憋屈呢!不说这些了,心里难受!”
宋清一愣,望着柳大少望着城墙之上硝烟四起的复杂脸色惆怅的点点头。
“是啊,看着自己的炮,炸自己的人,心里怎么就那么不是滋味呢,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咱们奉旨勤王救驾,不平定叛军怎么能救驾呢!”
炮声轰鸣的战场之上骤然安静了下来,炮筒冒着浓浓的硝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