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林氏并没有想到流云真的会一本正经地协助她调查老夫人被下药的事,她本以为依流云的xing子左不过是虚张声势,却没想到她竟然真的会跑来参与这些事,林氏又不能赶她走,因而便只能带着她一起调查这些个事。
当然她不知道的是,流云压根就没兴趣知道到底是谁对老夫人下毒,毕竟以老夫人的精明怕是早就心中有数了,她也没必要去做这个坏人,她不过是想借这个机会深入地了解府里的下人,也筹谋着该如何安插进去她的人。
从前的流云,一直高高在上,看不起下人,殊不知许多豪门妻妾之间的争斗,输赢不在她们自己身上,而在那些被他们视为蝼蚁般的下人身上,成也萧何败萧何,便是这个理。
林氏乐意看到流云在下人们面前摆架子说狠话,有人冲在前面当黑脸,她自然就捡着这个现成的白脸当了,只是她忘记了下人的见风转舵,她们会暗恨在心,却也会分辨谁心狠手辣不能得罪,相较于虽然做事果断却体恤下人的二夫人来说,手段狠毒态度嚣张的大小姐更是不惹不起的。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有不少下人在大小姐和二夫人的战争中,暗中倒戈相向的道理。
林氏并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只是她被下人们的阿谀奉承暂时蒙蔽了双眼,错觉自己真的是沐府的主母,以为她的势力已经渗透进了沐府的每一个角落,直到很久以后她才明白,奴xing真的是一件难以改变的事,不少人都曾经或多或少地受过季氏的恩惠,季氏过世之后他们冷眼旁观地看着林氏对大小姐的娇惯,他们不发表意见并不代表默认,他们只是没有立场也没有机会,因此后来当流云寻求帮助的时候,他们都会默默地伸出手来帮助季氏主母的女儿。
很久以后,等林氏意识到流云的人脉渗透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当然这个时候的林氏,依然摆着一副慈母的样子,仿佛流云是她的亲生女儿一般,甚至只当流云的骄纵是孩子气的胡闹,即使兰惜给她提了醒,她却依然没有真正看清流云的面目。
林氏派人带来了留仙居厨房的两个小丫头,要审问有谁进过厨房,动过老夫人的药,那两个丫头吓得瑟瑟发抖,却一口咬定没有人,林氏正准备从其他方面调查时,流云却突然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既然不肯开口,就看看他们骨头到底有多硬好了。”
此言一出,林氏立刻皱紧了眉头,“云儿不要胡闹,我们沐府怎么能做屈打成招的事情呢?”
“林姨娘这话就不对了,这怎么是屈打成招呢?厨房本就是他们负责的范围,如今药出了问题,所有经手的人,个个都有责任,厨房懈怠不察,自然应当负起最大的责任。”
流云的话也不无道理,毕竟药是在厨房煎的,要是问责的话,确实要从厨房开始算起。
“大小姐饶命啊,确实不管我们的事。我们两个轮流看管着煎药,没有离开过厨房。”主子要鸡蛋里挑骨头,那么下人就只好认命,可是留仙居的两个丫头伺候老夫人不算短的时间,老夫人在祥云寺的时候,煎药用膳也都是他们负责的,从来没有出过岔子,如今才回来没多少日子竟然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们自己心里也是忐忑不安的。
“要我饶命也可以,那你们仔细想一想,到底有谁进过厨房?”纤纤玉手轻抚手腕上的镯子,面无表情地说道,“要是你们能说出过所以然来,也许你们还有活路,不然的话找不出原因,那你们只好自认倒霉了。”
对于大小姐这样不安排理出牌的审问方式,林氏是颇有微词的,但是这么多下人面前她也不好太不给流云面子,毕竟怎么说她都是沐府的嫡长女,身份尊贵,又是老爷亲自说了让她锻炼锻炼。
“大小姐饶命啊,我们伺候了老夫人两年多,从未犯错,白苏姑姑可以为我们作证,我们绝对不是偷懒懈怠,大小姐一定要相信我们。”两个丫头哭得梨花带雨,十分委屈。
“真的没有人进过厨房?”流云眯起眼,淡笑着问道。
“真的没有……”说话的丫头突然闭口,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怔怔道,“奴婢想起来了,那一日有个老婆子来过厨房,说是来送雪参,但是进来放下东西就走了,没有多做停留。”
“是了,奴婢也记得这个人,当时奴婢还暗忖,老夫人每日的煲汤中都会放些雪参,大夫说是用来补气的,可是前几天才刚有人来送过,还没用完呢。”另一个丫头也点点头,然后沉吟一声,“这段日子府里的下人也大多能混个脸熟,不过这个老婆子倒极是面生,不过当时老夫人正等着汤药,奴婢也就没有多想。”
林氏双眸微眯,射出了危险的光芒,沉默地等着流云接下去的话。
“能认出她来?”流云问道。
“奴婢打小记xing就好,若是能再见到,一定可以认出来。”那丫头肯定地回答。
这一次,流云可是十分尊重林氏,转过头对她说道,“姨娘看要不要把老婆子们都聚集起来,让这两个小丫头来认一认?”
“也好。”林氏早就骑虎难下,便吩咐了下人去把府里的老婆子们都聚集到门外,让两人去辨认一番。
只是很奇怪,来了十几个老婆子,都不是当日去留仙居的那人。
“你们是不是为了给自己脱罪,胡编乱造了一个莫须有的人?”林氏不悦地望着她们警告道,“我看你们是仗着老夫人随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