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和东方晔并没有在季梦娴的房间里休息,而是住在了隔壁一间闲置的屋子里,两人就寝的时间已经很晚了,不过也没有立刻就睡,反而是说了一会儿话。
“晔,你觉不觉得这个季家特别奇怪,总有一种仿佛被偷窥的感觉?”流云说不清楚那种感觉,但是总是觉得自己好像被放大在别人的视线里那样,做什么都会被人知道。
“看来你的神经还没有大条到什么都不知道。”东方晔怜爱地揉了揉她的额头,然后说道,“乾雅阁周围有好几个人盯着,就是这个屋子外面的下人,只怕也都是监视我们的眼线。”
一听他的话,流云猛地坐了起来,东方晔失笑地再将她拉回被子里,帮她掖好软被,无奈道:“你着什么急?有人帮我们看门,不好么?”
“……”可是这是看门么?他们又不是犯人,被这么多人监视着,不难受么?她没什么感觉倒也算了,东方晔武功那么好,显然是早就知道了,他难道也不难受么?
想到这个男人为她忍受那么多,流云忽然就有点难过起来,她伏到他的怀里,低声说道:“对不起,让你跟着我一起受罪了。”
“傻丫头,这叫什么受罪,你就当做有那么多人保护我们好了。”东方晔莞尔一笑,为她的举动窝心不已,她已经将他放到了心里去了,所以什么事都会为他考虑,这样的感觉真是很好。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监视我们?是怕我们偷什么东西么?”流云皱眉,不解道,“要是怕我们偷什么东西,做什么还要让我们住到我娘的院子里来,让我们住在招待客人的院子里不就好了。”
无论是谁被监视,总会生出一丝烦躁,像东方晔那种压根就不把那些人当回事的,实在是不多,大多数都会像流云这样,越发地感觉受到了拘束。
“他们……可能不是怕你偷,而是怕你不偷。”东方晔忽然说了一句十分深奥的话。
“什么意思?”流云挑眉,星辰般的明眸大眼直直地盯住东方晔,倒是看得他忽然有种想将她压到的冲动。
“他们派了人盯着我们,我自然也要回敬他们了。”东方晔似笑非笑,旋即轻声地将探听到的消息告诉了流云,而流云的反应让他心生疑惑,她并没有惊讶,而是有一种果然如此的眼神,她其实是知道一些什么的,只是一知半解。
流云蹙眉,她真是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仿佛做什么事都在别人眼皮子底下似的。
“还有,季家的人明明一点都不欢迎我,还要装出一副很欢迎很怀念的样子,真是让人讨厌。”流云扯开了话题,并不想就着刚才的事和东方晔继续下去,有些事她并不想连累东方晔,只想一个人慢慢地寻找。
当然她不知道的是,东方晔既然已经陪着她住到季府来了,又怎么可能置身之外?
“你在说二舅?”东方晔是知道季家这两个舅舅的,在朝廷里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尤其是季东林,算得上是季家权力的中心,只是这个人有时候太过孝顺善良,若他不是生在季家,恐怕早就被吃人不吐骨头的的朝廷吞咽下肚了,哪里还能活到现在。
“恩,二舅总让我有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不安好心。”流云素来敏感,尤其是重活一世,是否真诚总是能迅速感觉的出来,大舅季东林对她似乎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愧疚,而二舅季博平却散发着一种阴谋的算计。
“你二舅在朝廷里可是出了名的笑面虎,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一个人,做事的手段可是出了名的狠辣,所以之前皇上还考虑把他调到刑部去,增加刑部一员大将。”东方晔如是说道。
流云挑眉,好奇地问道:“那后来呢?没有调过去么?”
“恩,刑部是掌律令、刑法、徒隶、按覆谳禁之政,事关重大,皇上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以季博平这样狠戾的xing子,将他调到刑部只怕打击的对象会是与季家为敌的人,所以后来还是作罢了。”对于皇上的想法,东方晔也是深以为然的,刑部和大理寺这样主管刑罚政令和审核刑名的地方,尤其是他们可能还要处理重大案件,更应该属于中立派。
“也是。”流云点点头,对于朝廷的事她是一知半解的,不过通常东方晔都会以简单的言语来形容给她听,她也一点一点地明白了些许朝堂上的事。
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他们家这位可好,不止同她探讨诗词歌赋,还同她议论史书谋略,就连朝堂之上的事也从不忌讳,真不知道这家伙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实际上对东方晔来说,能让妻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并且理解和支持,对他来说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尤其是流云素来通透聪慧,一点就通,有些时候还能给他很多启发,这样的娇妻可是打着灯笼找不着的。
“所以,他们到底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流云作沉思状,心里已经暗忖起来,还是说他们其实想要的是她手里的秘辛,可是那只是她无意中发现的,并不是娘亲给她的,所以实际上娘亲的意思是要将这些事掩埋,不让它们回到季家吧?
是了,若非如此,为什么要将这些东西藏到了琉璃山上的屋子里去,除非娘亲料定了她一定会上山,而且一定会翻看她过去的东西,但是反过来想,若娘亲不想让这些东西回到季家的话,又为什么不将他们烧掉或是埋掉,这样不就真的可以深埋地下了么?
等一下……流云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