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大夫人并没有打算去清风苑,结果听说白若烟准备去一趟清风苑探望流云,她想到侯爷向来不喜家无宁日,昨日回来听说让流云面壁思过就已经不太满意了,如今若是被白若烟再抢一功,那她就真的输得一败涂地了。
所以后来,她是和白若烟一起去清风苑探望流云的,沫离听到消息便在外候着她们,说是少夫人身子不适正在屋子里休息,大夫人略有几分担心,倒是白若烟眼底划过一抹兴味。
“让大夫来瞧过了么?”白若烟佯装忧心地关心道。
“小姐说她只是有些着凉,并无大碍,不用劳师动众。”沫离进退有度地福身回答。
“带我们去流云房里吧。”大夫人沉吟一声,对流云没有故作娇气闹大失态,还是有几分欣赏的。
沫离眼底划过一抹犹豫,这个目光没有被白若烟错过,她冷冷地勾唇一笑,她就是知道有人偷偷从偏门出去,她才能这么理直气壮地来找茬,她和凌澜斗了那么多年自然对她最是了解,她是绝对不会让对手有任何可趁之机的。
只不过,她没有想到的是,流云竟然真的一脸病容地斜靠在床上,见大夫人她们来了,立刻惊疑不定地要起身相迎,倒是被大夫人制止住。
凌澜的眼底划过一抹怜惜,她忙不迭地走上前去仔细打量着流云,仿佛才发现眼前这个女子不过是个刚刚及笄的十六岁少女,她忍不住问自己是不是对她过于苛刻了。
“怎么脸色这么差还不让沫离找大夫过来看一看?”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凌澜的口吻中多了一抹心疼。
“没什么大碍,就是昨夜受了些凉,回来已经喝了姜汤,睡一觉出一身汗就没事了。”流云摇摇头,面上憔悴苍白,眼底却是真的不在意,没有半点虚伪做作。
凌澜抿了抿唇,想到她会受凉也是因为她对她的惩罚,她望着流云问道:“怨澜姨罚你了?”
流云摇摇头,回答得十分认真:“确实是流云做错了,被罚是理所应当,澜姨已经是从轻发落的了,流云没有什么好怨的。”
“我原本可以护着你的。”凌澜定定地注视着她的神色,企图从她的眼底看出她所说的话是真是假。
“澜姨是当家主母,自然应当公私分明,澜姨让流云参与管家是对信任,但是流云却辜负了澜姨的期望,让澜姨失望了。”流云微微垂首,看起来似乎有几分难过,抿紧的唇透着几分倔强,却又显得落寞。
她这般模样,让凌澜的内心柔软一片,谁都是怜悯弱小的,凌澜自然也不例外,虽然她是当家主母,是侯府后院的掌权人,但是她的心意依然有着最柔软的部分。
“不要这样说,你才刚刚嫁入侯府,澜姨就给了你这么大的压力,是澜姨欠考虑,思虑不周。”凌澜就着流云的话又说了几句,见她眼底的阴霾消散开来,这才怜爱地摸摸她的头,“既然你不愿看大夫那也就罢了,不过你要好好休息,不然待晔儿回来,又要责怪我这个姨娘没有好好照顾你了。”
流云笑了笑,连连点头,然后又将视线投到了大夫人身后的白若烟身上,她咬了咬唇,随后说道:“给侧夫人添麻烦了,对不起。”
这下子轮到白若烟惊讶了,刚才她还在奇怪流云竟然没有出门,反而在屋子里休息,这会儿这位娇纵大小姐竟然一反常态同她道歉,怎么看都觉得诡异。
不过面子上的事白若烟还是做得很足的,只见她摆摆手:“那些事别放在心上,你也不是故意的,都是那些下人偷懒。那日我说的话也有些重,你也不要介意,我向来都是对事不对人的。”
流云点点头,笑容里带着几分羞怯和不好意思:“流云知道,大家都对我很好。”
这番举动,不止是大夫人,就连这位素来最会演戏的白侧夫人都觉得她是真心的了,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好了,那你就好好休息吧,我们先走了。”又交代了几句之后,两位夫人才离开了清风苑。
流云也没有立刻松懈下来,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沫离回来说她们已经去忙自己的事了,她才缓缓舒了一口气。
“太惊险了。”流云啧啧感慨,要不是季风的轻功极好,沫离又早有准备,她怎么可能在这么悄无声息的情况下偷偷回到了房中,骗过了大夫人的火眼金睛。
“少夫人的演戏……”沫离一板一眼地双手抱拳,一派自然地作辑,“实在是让人敬佩。”
说实话,刚才那一番举动,别说是沫离了,就连流云都忍不住给自己打了高分,实在是将一个知情识理的大家千金演绎得入木三分。
“看来侧夫人已经盯上我们这里了,以后要更加小心才是。”沫离叹气,无奈道,“原本以为让少夫人留在清风苑就能远离纷争,没想到南院的人就是偏偏要把少夫人拖下水,真是居心不良。”
流云耸肩,身在大宅门里,她早就知道作壁上观这件事是很难做到的,即使选择只扫门前雪的人,都未必能真正明哲保身,何况是流云如今的境地。
不过,能挣到如今的局面,她已经觉得很不错了,至少大夫人对她多了几分怜惜,至于白侧夫人则是对她有几分忌讳,只要让他们不知道如何出手,那便好了。
这个时候,流云才想到了刚才在沐府夏氏晕厥过去的事,她走得急也不知道她那边怎么样了,她捂了捂额头,果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她越是想平静地生活,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