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荒怪?”曹休闻言一惊,当即转头望去。从此方角望去隐约可见数里外的黎阳城轮廓,但曹休并没看到有任何荒怪的影子。不过既然小将自称眼睛不错,那确实有可能先注意到别人没看到的征兆。 “什么样的荒怪?”邬言出言问着。 “呃……禀告掌府,那荒怪长着一对大犄角,模样有点像鹿,但很高大……”被掌府垂问的小将相当紧张,眯起眼睛眺望远方,结结巴巴地汇报着。“身体大概是木头,跑起来很快……一辆笼车正被它追着跑,啊,超过了……” 随着小将汇报,众人也渐渐看清了远处疑似荒怪的影子。只见影子物确实有着雄鹿般的犄角,而身体则是类似树桩的浅褐色,正扬蹄在荒野上畅快奔驰着。 “是木怪?鹿形的倒比较少见。” 邬言觉得饶有兴致地观察着。 金石草木都可蕴生荒怪,而木怪相比其它种属的荒怪来,行动要敏捷得多。但饶是如此,像这般纵蹄疾驰的鹿形木怪众人也从未见过。当然诧异归诧异,区区一头木鹿还不至于引起黎阳高层的注意。只是它出现的时机太过凑巧,要是就这样闯进校场的话,势必会给演习带来混乱。 荒野驰骋的木鹿显然没察觉自己前方的凶险,跑得相当欢畅。山坡上的曹休注目着木鹿的走向,片刻后弹指发出简单命令。 “叫叁骑队去解决掉。” “是。” 得令的传令兵随即举起信号旗,在山坡上打出一系列的旗语。 片刻后,靠近校场外围的一支百人骑兵队在行动中陡然折转,以突击的锋矢阵朝木鹿奔来方向迎了上去。曹休毫不怀疑骑兵队解决木鹿的能耐,把观察重点放在骑兵队的利落转向上,颇为满意地点点头。 “咦?躲、躲开了?” 那边小将发出呼声。曹休闻言一惊,连忙把视线往前移去。 大概察觉到前方的危险气息,木鹿在和骑兵队还有一两里的距离时陡然转向,从直冲改为斜突。从山坡上看过去,木鹿斜突的路线似乎堪堪能避开骑兵队的冲锋。 “哼,畜生倒是机敏。” 曹休啐了声,观察着校场情势又接连下了两道命令。 在传令兵打出信号旗后,有两支骑兵队先后脱离了演习,从不同方角追向木鹿。奔驰途中骑兵队依指令改组成平推阵势,有如两把大钳一左一右朝着木鹿挟去。 “这样也差不多了。” 曹休喃喃自语着。 其实不光是他,坡上诸将都多少涌出荒诞的感觉。为对付一头惊惶逃窜的荒怪而动用两支骑兵队,甚至连疾驰变阵、左右挟击等战法都用出来了,实有些牛刀杀鸡的感觉。不过今天横竖都是演习,就当成一场实战操演也无妨。 抱着这般心态望向校场的诸将,很快再次收获了满满的错愕。 “咦?它又变方向了?” “那速度,好快!真是木怪吗?” “打算从缝隙间穿过去?不好!” 众人依着居高临的地势才得以看清校场阵势,身处局中的木鹿照理说是没法把握状况的。但那木鹿却明显察觉到两支骑兵队左右包挟过来的位置,并且仿佛天上长了眼睛般的掉头朝着包挟的唯一空隙冲去。慌了神的木鹿甚至跑出了凌架锤头鸟的高速,结果硬是抢在包挟合拢前窜了出去。 羽骑营的挟击战法宣告失败,坡上诸将纷纷看得倒抽口凉气。 “喂喂,那是什么鬼玩意?” “不是寻常荒怪,至少是卒上位……或者,将位种?” “你是说像离宫主那样的?开玩笑吧!” 诸将议论纷纷,曹休亦深吸口气以平复心情。 区区一头鹿形木怪,居然令羽骑营连续两次都扑了空,众目睽睽下可谓辱莫大焉。但曹休也无法苛责手下的失态,三支骑兵队在追击展现出极其优良的战术素养,这样都没能截住目标,只能说是曹休指挥失当,又或者对手太过难缠。 此刻那头木鹿已在惊惶中跑进了校场中腹,想再无视它来演习已是不可能的。 “掌府,请准许末将下场指挥。” 曹休握拳向邬言请求道。 要负荆请罪等演习过后,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把那头木鹿给截停掉。倘若其真是荒怪中的将位种,那羽骑营就算豁出性命也不能让它靠近掌府所在的山坡处。老将眼里腾起这样的决意。 “去吧,就交给卿了。” 邬言苦笑着点头,心里亦不禁觉得滑稽。 不过只是一头闯入演习场的木鹿,到最后居然要调动整个羽骑营去截停。这开玩笑般的荒唐事态要是不能早点收拾下来,再传出去羽骑营恐怕会沦为诸邦的笑柄。 邬言摇摇头,皱眉注目着下方校场。 有曹休亲自下场指挥,羽骑营果然显出和先前不同的态势来。 只见曹休先是让三支骑兵队排成横列阵朝木鹿斜压过去,横列间前后重叠,杜绝了木鹿钻空子的机会。在木鹿转向欲逃时,先前两支扑空了的骑兵队已在其背后展开阵势,堵死了在后退的路。 退无可退的木鹿,转而朝着斜阵的倾角处冲刺,想故技重施从缝隙中逃走。却没到想曹休早已派骑兵在那里布好口袋,冲出去倾角空隙的木鹿当即被逮着正着。在木鹿被伏兵绊住脚步的时刻,几支骑兵队也纷纷从各自方向合围过来,活脱脱上演了一出瓮中捉鳖的戏码。 “啧啧,兵曹长宝刀未老啊!” “干得漂亮!不愧是我黎阳双柱!” “这下看那孽畜还怎么跑!?” 那木鹿被五百羽骑兵团团包围,动弹不得地僵在原地。众人看得扬眉吐气,邬言也放松了手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