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清灵满头大汗,惊叫着从梦中醒来。眼角的泪水还未曾干去,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屋顶。眸光呆滞,不言也不语。一旁的下人看着十分担心,便赶紧跑了出去。
燕天侠正匆匆往这东厢走来,忽然碰上伺候乐清灵的丫头,便忙叫住了她,“怎么样?公主醒了吗?”
“回将军,醒是醒了,可是情况似乎不容乐观。”那丫头忙福了福身子,眉头紧蹙。
未等那丫头的话落音,燕天侠就迫不及待的往那东厢去了。推开门,便看到乐清灵抱着双膝蜷缩在床榻的角落里,安静得有些可怕。他心里隐隐的,一种酸楚感油然而生,他所见到的二公主,乐观开朗,有男子的胸怀,也有女儿家的矜持。且聪慧过人,这样的呆滞的眼神,从来都不属于她的。
“不,不,纯儿,纯儿,啊……”突然,她尖叫着,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纯儿,纯儿……”有些精神失常的样子。
“公主,公主,”无奈之下,燕天侠赶紧走到床边,紧紧的抱住她。他知道,此时此刻,公主的心里一定很害怕,很孤独,他能给她的,仅仅只有这一个结实的怀抱了。“公主,你放心,属下一定竭尽全力找到纯儿姑娘。”他明白,纯儿与她之间的关系,不是一般的主仆情深,而是等同于亲姐妹之间的感情。“公主,你冷静,冷静下!”
渐渐的,乐清灵在燕天侠的怀中安静了下来,燕天侠紧紧的拥住她。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总觉得抱住她,心里好满足,似拥住了全天下一般。并不是因为她是公主,此时此刻,他也一点儿也没把她当作公主来看。他只觉得,他抱着她的时候,心跳得厉害。而这种心跳,这个活了三十载的男人,只有过一次。
那一年,他因负伤,而被一个山中女子救回。那女子昼夜不息的照顾着他,他醒来的第一眼,便看到那女子清丽的容颜,温柔似水的眼神,她轻轻的抚着他的脸颊,充满了爱意。那一刻,他的心,狂跳不已。只因当时军情紧急,他伤好的差不多的时候,就匆忙回到了军营。等到他闲暇之时,再去那山间小木屋时,却只看到一座结了蛛网的小木屋,早已人去楼空。他满心失落,或许,她早已嫁出了这山间,作为人妇了吧。他伤心失落,极目远望,却看到了一座长满了杂草的坟,坟头上长了厚厚的青苔……
“燕将军!”忽然,乐清来蓦地推开了他,十分惊讶,羞臊的样子。“我不是死了吗?”
燕天侠也有些许尴尬,他是一个边境的将军,而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他怎能有非份之想呢?“公主,是属下救驾来迟,所以……”燕天侠赶紧起身抱拳一跪,“请公主定罪。”乐清灵有些糊涂,自己明明看到那些黑衣人的刀剑向她刺来,
“将军请起,将军不必自责,是我不告而别,没有让将军护送,才会如此。”说着,乐清灵又红了眼圈儿,泪眼婆娑。“那些人究竟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要对我下如此毒手?纯儿,纯儿她为了救我……”乐清灵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出纯儿血淋淋的样子,“是我连累了她。”
“公主,别这样说,纯儿姑娘肯定觉得能作为公主的贴身丫头,特别骄傲。她为公主牺牲,她是快乐的,心甘情愿的。倒是公主,您如此伤心,纯儿姑娘知道了也会心不安的。”燕天侠乃一介武将,嘴拙,不会说体已话。可是今天,他却将自己毕生的温柔话都说完了。
这些日子馨妃一直候在清灵宫里,等着乐清灵凯旋归来。
“绵儿,二公主信上是说今日便可到吗?”约摸着信上说月初已动身,可这都月中了还没有音讯?
“回娘娘,依二公主信上所说,她回宫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儿,不如我们再等等吧。或许公主在路上遇着好玩儿的事了,因此耽搁了呢?”绵儿从来都是个贴心的姑娘,馨妃娘娘一直都很喜欢她。想想,绵儿的话也不错,清灵是腊月的生儿,这还没过十六,本质上还是个孩子嘛,贪玩也是在所难免的。
“皇后娘娘到!”馨妃忙转身,迎了出去,
“皇后娘娘金安。”她轻轻福了福身子。
“哟!”兰皇后手扶了扶云鬓,“馨妃娘娘可是出尽了风头啊,这二公主突然由傻子变成了英雄,想必馨妃娘娘可是睡着了也会笑醒的吧。”言语里极尽讽刺之能事,“听说,这二公主可是被敌军俘虏了,谁都知道东蛮乃粗鄙野蛮之国,这二公主长得如花似玉,难保那些东蛮兵不会兽性大发……”
“请皇后娘娘不要说了。清灵是有老天庇佑,才得以脱险的,希望皇后娘娘积点口德,不要再刻意中伤!”一向脾气很好的馨妃实在忍无可忍了,“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然后愤怒的转身向屋里去了,这次,得罪也就得罪了。
看着馨妃那依然风韵犹存的身姿,兰皇后眯缝着眼,“呸z人!我看你还能嚣张多久!”眸光里尽是恶毒的神色。
自从东平关一战,东蛮大军元气大伤。尤其是东方胜,整日整夜吃不好也睡不下,眼睛一闭,便是漳水河上的熊熊大火,还有那些官兵们惨烈的叫声。时节已入仲秋,东蛮的天气已是很凉。清幽的月光从窗户雕花的镂空里洒进来。精致的金丝木雕花大床上,东方胜眉头紧蹙,满脸是汗,“你别走,别走,别走,给我回来,回来……”突然就腾的坐了起来,呆呆的看着前方,过了好久才渐渐的清醒了过来,微微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