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真相的内容,远比所看到的复杂表象更为简单,是你知道我知道,大家都知道的结果,但是却要伪装成让你看不清楚的新信息,想要知道这些新信息的内容,就必须投入以诸如时间、人力等资源解开真相。
而发现真相仅仅是已经知道的结果,这个过程就类似于将对方已经取得的信息,再次明白无误的告诉对方一次,故而名曰“欲取欲还”。
但实际情况下,对手既没有因为既有的信息得到好处,也没有因为解开信息的过程中得到好处,反而失去了宝贵的军事资源,诸如时间,人力调动的体力,消耗的军事物资等等,给其他人争取了战略主动权。
因此“欲取欲还”,最终的奥义是对手想得到的东西,最终是得到了,却失去了更多。
叛将黄濮、关渎二人率军围困添城,神通若是马不停蹄撤兵来救,二人粮草大抵能坚持到神通从永兴河赶到,眼下却浪费了三天时间,这就意味着黄濮、关渎二将不能支撑到神通赶到。
于是在添城被围后的第四天,神通抵达添城的三天前,二将营中仅剩一日粮草,遂令各营派遣兵士割稻,后被宋平所率六千骑兵杀得人仰马翻。
与此同时赵逊遣大都督何猛、关普、肖晨、司空南,率军十万,用十万马匹、驴子,将十万步军强运至合城,赶在神通抵达添城前一日,强攻合城以北叛军营垒,猛攻两日破之。
消息于当夜传到鼎炀城外雷霆大营,雷霆闻讯大惊失色:
“汝再说一遍!”
“十万咸军披戴梁军甲械,于前日突然杀到营寨,根本不计伤亡,猛攻两日,破我大营,秦、俞等将军损失惨重,败退途中又遭咸军尾随,险些全军覆没呀。此时正在退往鼎炀途中,还望天王速速接应。”
雷霆眼前几乎拉黑,气急之下一个踉跄险些栽倒,索性被秦翰一手扶住:
“天王,咸军突然北上,定是永兴河情势巨变,当速思退兵之策呀!”
“退兵!眼看北海郡就要断粮,此时退兵,数月之功岂不付诸东流。”拒绝秦翰退兵提议,雷霆将其推开一边令道:“来人,传令郭士腾,速点两万人马前去接应秦、俞诸将。”
“诺!”
秦翰只觉得雷霆丧失了理智,壮胆说道:
“天王,形势巨变,我军在北海已无优势可言,此时若不退兵,便要陷入腹背受敌。”
“秦财东都知道腹背受敌,本天王岂能不知。”雷霆咆哮着。
“那天王的意思是……”
“咸军北上,鼎炀城守军岂能知晓。”
“嘶……天王莫非是想……”
“不错,天色一黑,掩人耳目瞒过鼎炀守军,即刻上路。”
“这万一广信军从背后出兵,突袭我军大营,我军岂不陷入绝境。”
“谁说本天王要去突袭咸军。咸军一连攻杀合城我军营塞两日,已是精疲力竭。我军此时去攻他,非但咸军骑马南撤,将我军拖入疲惫之中,广信必从背后来攻我鼎炀城外大营。
本天王反其道而行之,趁攻打合城营塞咸军疲惫之际,佯装前去攻杀,实则将广信守军诱出,前去劫杀前来劫营的广信兵马,扫除后顾之忧,再与咸军做较量。”
“这,罗松亭可不是等闲之辈,倘若料到天王所想,定是早与驰援咸军暗中通信,届时也反其道而行之,咸军不顾伤亡直取我鼎炀城外大营,城内咸军到时再杀出来,这可是大败呀。”
“呵哈哈……”
雷霆一阵狂笑,令秦翰着实吃惊:
“天王何故发笑啊!”
“本天王笑你秦财东蠢!”
秦翰脸色一黑难看到底,瘪着嘴什么都没说。雷霆这时又道:
“合城至鼎炀步军要走三天,骑马要两日,鼎炀到广信步行只需两日,咸军刚刚攻下合城北塞,倘若不顾疲惫之师,强袭我大营,定是要骑马而来,本天王为何不可在他必经之路半路设伏绊他战马,层层阻击拖延两日。
咸军若与广信联手,广信军此刻必然已经在路上,本天王此时率军而去,明日便能遭遇,将其歼灭后再度回到此处,他咸军能奈我何。”
“这……”秦翰无话可说,因为理论上是行得通的。
咸军以两倍十万兵力,不惜代价攻打合城以北的五万黑巾军营塞,伤亡同样惨重,短期内能够投入作战的兵力不会超过六七万。鼎炀城外黑巾军只要比咸军多两天时间,理论上收拾完了前来偷袭的广信军,再回到鼎炀城外大营,不计晋军和咸军的马匹,黑巾军与咸军在北海郡的账面兵力依然势均力敌。
相反,西郡危机平息之后,神通、圣焱再度率军返回永兴河,被动的反而是咸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