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凌引百里燕入中庭前厅,摆上了糕点和肉食招待,之后便大大咧咧径自说开:
“咸军神威所向披靡,所到之处摧枯拉朽横扫卫军,段某甚是佩服啊。”
“呵呵,段使过誉了。我军能有今日之举,皆赖三军奋勇效死,君臣齐心,其他的不过是点缀尔。”
“哈哈,如今天下尽人皆知,咸国今日之盛世均为永兴侯一人之力,永兴侯过谦了吧。”
“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断,本侯说了不算,段使说了也不算,今日做此空谈着实无趣,传扬出去,不免为世人所讽,段使不谈也罢。”
百里燕有意制止了段凌的阿谀吹捧,意在为接下里的谈判做气氛上的铺垫。见百里燕声色全无,段凌态度谨慎起来,他小心试探着:
“如今大势已定,永兴侯今后可有长远的打算。”
“呵呵,远的没有,近的正要与段使谈谈。”
段凌闻声话风不对,顿时警惕起来:
“永兴侯是要与本使谈?”
“正是。如今卫国败局已定,我国替贵国解了破国之危,贵国总不能让我国白白出动二百万人吧。”
“你!”段凌闻讯情绪激动,然转念一想又压下心绪,他说:“据本使所知,当初我国驻陔陵使者张阶已与咸王达成最终协议,如今卫国战败,你我两国应按当初约定履行协议。我国让出桑南、桑北六地半郡,承认贵国占有德康、原山、秋郡三郡,而贵国应将瑞郡、净源、贡详、康郡四郡转让我国,如此还不够吗。”
“段使难道是在耍本帅吗,我王与张阶所谈协议是不假,但前提是我国以三十万兵力奇袭卫军突然发兵,给以卫军毁灭打击。但因贵国的疏忽与泄密,导致我军计划暴露,被迫征召两百万大军消费钱粮亿万,十倍于当初代价。
而今卫国将德康让给了志国,志王几次三番向我王讨要德康,且德康又是连通原山、秋郡两郡必经之路,长孙国主难道要我王隔着德康郡治理另外两郡吗。”
“德康如今在咸军手中,咸王既已占了卫国的土地,岂有让给志国道理。”
“按段使的意思,我国是不给喽。”
百里燕质问道,段凌很是理所当然理直气壮说:
“咸军战力滔天,难道还怕与志军一决雌雄。”
次一言既出,百里燕大怒,一掌拍在案上怫然道:
“早在开战之初,志国切断了我国南下牧场一应通道,封锁了思水江上游,减少了物料供应,如今几十万匹战马滞留中原,日耗粮草不计其数。眼下战事未休,再与志国开战,段使是要我咸国亡国吧,嗯!”
“贵国手握神兵利器所向披靡,杜锐勋六十余万大军一夜败于咸军之手,志军又岂是咸国对手。”
段凌说的轻描淡写,态度极是无知傲慢,根本不打算做任何退让。百里燕强硬以对说:
“段使好大的口气,战端岂能擅开,人命岂是儿戏。我国出兵实为贵国,如今志国欲取德康,你长孙一推了之要我攻志,简直岂有此理。段使今日若不给说法,今后一切之后果皆由贵国承担,勿谓言之不预!”
“你这是强人所难,分明是卫国将德康让与志国,而今德康已在你军手中,这与我国有何干。”
“怎无关系,若非你国走漏消息,我军缘何要多等四个月,卫国又焉能将德康让予志国,一切因果起因皆由你国而起。而今志国向我讨要德康,原山、秋郡两地焉能置于我国管辖之下,你国不负此责任,谁负责人!”
“哼,卫国十数郡尽在永兴侯之手,随便让出一郡又何妨,志国何必执着于德康一郡,此法阁下难道不知吗。”
“段使当真天下人皆是蠢猪吗,德康乃西进之咽喉,得德康者得卫地,志国若只为土地,大可不必强行索要德康,其意在需取得此地扼我咽喉,况且说卫国许诺在先,其索要德康乃名正言顺,岂是你说换地就换地。”
德康、原山、秋郡、名田、康郡五个郡自东向西走向,被夹在志国、徐国与长孙三国之间,即便志国同意答应换地,其大可提出索要原山,亦或者秋郡,因为只有这三郡是跟志国占领下的孙国旧地是接壤的。
所以无论怎么换地,都在当初咸王与张阶的约定的德康、原山、秋郡三郡之内。而且志国有充足的理由索要德康,因为是卫国许诺在先。
当然,地在咸军手中,咸国大可以不予理会,但志国经济上的反制措施,将影响咸国消化占领土地的时间,乃至拖累经济,且公良军现在就在德康境内的南部与赵逊对峙,其铁定索要德康郡,根本的原因就在于只要封死了德康郡,就封死了咸军向西扩张的通道。
而志国供应着咸国大量的初级品原料,咸国这些年光顾着扩张产能和市场,没有余钱用于战略储备,无法承受原材料中断带来的生产停滞,因此咸国短时内是不可能与志国开战的。
退一步说,咸国与志国开战,晋国在落井下石,切断原料供应,并以此为要挟,咸国只能死的更惨。
咸国的棉花、羊毛、大豆、白铜、石油、矿石等等严重依赖进口,而火药需要棉花,饲料、食品、肥料需要豆粕,燃料、油脂需要豆油和石油,冶金需要白铜,晋、志、宋三国又占了多数,一旦打起来,咸国经济上必然是吃亏的。
当然,三国如若停止出口,贸易的损失是双向的,但三国的社会形态决定了其社会承压能力远高于咸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