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队的瀚海观中年美貌女子看着眼前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莫名有一股熟悉感的青年,看着那像是见过的眉眼,原本平静而出尘的气质刹那间露出了一丝动摇,语气带着询问的意味开了口:“陈咬金是你什么人?”
本名程处默的青年听到这话下意识皱起了眉,但随后依然不曾失礼的说道:“正是家祖。”
白衣中年女子的脸上不知为何猛地升起一股煞气。
青年的脸色刹那间被这一股气势压得发白。
就当连中年女子身后的瀚海观弟子脸上都带着疑惑和不解的望着这一次带队的师叔为何猛地出手的时候,有一道剑气从天落下。
“万里而来,不知薛师姐何来如此之大的怒气?”
当话音响起,天上便就有了一点寒光亮起。
那是一片雪花,从天上缓缓的落下,没有多少的重量,没有多少的复杂,但就是当这一片雪花出现的时候,所有人才缓过神来,此时的昆仑,此时的天下已是三月天。
三月春初万物复苏,然而代表着冬季的雪花又为何能够从这天上落下?
薛姓女子未曾动手,因为此时的她连手中的剑柄都没有握稳。
在她的感知里,那一片雪花落得很慢,足够他用出自己胸中所想的那道秘剑,但是她很清楚,在她动手的同时,那片雪花同样也会落在她的要害。
“薛师姐果然不愧是瀚海观上一代中的佼佼者,竟然连剑都未曾拔出便已经让我连一动都不敢动弹。”
循着声音看过去,那是一名十五六岁的长得很好看的白衣少年郎。
好看的让身后不少瀚海观弟子的脸上都开始了泛红和窃窃私语。
脸上挂着笑容的顾易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程处默的身前,小声的对着他说道:“程师兄你先回去吧,剩下的来使还是交给我来迎接吧。”
程处默深深吸了口气,看着不远处站在自己对面的薛姓女子,虽然不知道眼前的女子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对他动了教训的心思,但是从刚才的话里面不难听出来还是跟自己那个整天醉生梦死的家祖有着不同一般的关系。
难不成眼前的美貌中年女子竟是他差点要叫“祖奶奶”的人?
不是说瀚海观弟子从不嫁人的么?
自己家祖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带着心里三个疑惑的程处默对着顾易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那位的确比自己祖奶奶不差多少的美丽女子,向着门内走去。
“昆仑四方剑峰四位峰主弟子我都曾知晓一二,不知道这位师弟拜在的是哪位师叔师伯的门下?”薛姓女子在看到程处默离开之后也好像平静下来的心神,看着眼前和自己身高仿佛的少年郎,眼神带着忌惮。
“呃……”顾易挥手撤去了天上的那道剑意,但是在听完薛师姐的话以后却猛地有些无措。
他这才突然想起来,自家师傅当年收他当徒弟的时候除了昆仑门内,就只通知了白马寺一门而已,虽说其余各大宗门到底得了些消息,可连顾易的画像都未有,又怎么可能认得出来他?
“顾师兄是我们掌门的弟子。”站在顾易身后一位看上去比较伶俐的昆仑弟子看气氛有些尴尬,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薛姓女子的眼神有些吓到了。
她身后的瀚海观弟子原本叽叽喳喳不停的声音瞬间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唯有一名待在角落里的蒙面少女原本昏昏欲睡的眼神刹那间一亮。
“原来他竟然是帝师大人的弟子!”大约过了小半柱香的功夫,原本安静的瀚海观弟子刹那间像是喷涌起来了的火山。
这个世间,人族有双圣,从西方而来踏遍十万八千里到达长安的佛子,如今大唐在位三百年号称千古第一帝的圣皇陛下。
可是人族只有一位帝师。
被尊称为亚圣。
三百年来也仅有这么一人而已。
“不知道师弟名讳。”薛姓女子在近似发呆了小半柱香以后这才硬生生压下了心底的惊讶和震撼,这才勉强笑了笑。
“我姓顾名易,若是师姐不嫌弃也可以直接叫我阿易。”白衣少年郎的脸上依旧还挂着笑,只是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紧紧攥在了一起,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如果师姐不在意的话,还请移驾门内。”
薛姓女子没有拒绝,在顾易唤过那位刚才出声打破尴尬的弟子来带路之后,便领着瀚海观连同她的三十七人入了山门。
就当那三十七人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内,依旧还是那一副高高在上仿若谪仙下凡的顾易刹那间转过了身子,在一众昆仑弟子看不到的背后喷出了一口血。
“瀚海观水字秘剑……”顾易闭着眼,察觉着体内五脏六腑内那隐隐渗透出来的剑意和血腥味,面容微苦。
他没有想到那名女子仅是一道秘剑的起势便已经让他的五脏受了伤。
更没有想到他竟然连女子的那道秘剑什么时候刺中他都没有感觉到。
真的好疼。
他踉跄的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