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伯言遣退了众人。
季妩跪在地上,双手颤抖的捡起被季茵撕毁的画像,她眼泪无声的落下。
季伯言心疼难言,他附身轻轻的拍了拍季妩的肩头缓缓说道:“阿妩,莫要伤心,父亲再为你画一幅姨娘的画像可好?”
季妩紧紧抱着撕毁的画像,她抬头泪眼模糊的看着季伯言哽咽的说道:“好!”
季伯言将季妩从地上扶了起来。
季妩满目祈求的拽着季伯言的衣袖说道:“父亲就差人送我回庄子吧!我不求富贵荣华,也不求锦衣玉食,只求父亲,母亲,几位姨娘身体康健,家中兄弟姐妹和睦相处,我才来一日便闹得家宅不宁,皆是我的罪过,若再生出点事端我更担不起了,父亲就让我回去吧!”
季伯言想都未想便拒绝了季妩:“阿妩,你安心住在这里,什么都不要多想。”
阿朱和阿绿端了热水,两个人小心翼翼的给季妩净了净脸,麻姑缓缓的给季妩涂着消肿的药膏。
季妩已经大了,便是父女也不能久处一室。
季伯言稍稍安慰了季妩几句便离开了。
季伯言一向都是个性子温和的,他很少大动干戈,这是他第一次惩治后院中人,可在季家激起不小的水花,很多人都不由得猜想刚刚回来的季妩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她才回来短短一日便令的季伯言性情大变。
也正是如此,季家在无人敢轻视季妩。
季妩想要的便是这个效果,她不想再做默默无闻,备受欺凌的季妩,她要将一切都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不过一个时辰,季伯言便差人给季妩送来一副画像。
季妩不习惯别人近身服侍,唯有麻姑在房中陪着她。
她敛尽所有表情,缓缓打开画像。
今日的这幅画明显比昨日那副画笔流畅,可以看得出几乎是一气呵成。
人走了,情分也就淡了,需要时不时的提点一二才是。
季妩亲自将画像挂在床头,她脸上的红肿还未退下,依旧火辣辣的疼着,可她面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人前她是胆小懦弱的季家庶女。
人后她面色冷淡,双眸沉寂,仿佛看透这世间疾苦再无什么能撼动她的心。
季妩一眼不发的看着母亲的画像,如何报仇?无非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他们也尝尝她曾经受过的苦。
上一世她胆小怯懦,不善言辞,除去季蔓,可没少受季媚与季茵的算计。
她们不是擅长演白莲花吗?
这一世她便化身黑莲花,让她们尝尝这个中滋味。
果然,这柔弱与眼泪是极好用的,未见她轻而易举的便转圜了季伯言的心意,还令得他满腹愧疚,生出诸多怜意来。
从前她害怕的事习惯自欺欺人的躲着,如今她化被动为主动,主动将这些事提到明面上来,有了季伯言这番话,她在季家也算站住脚了。
季伯言不仅差人给季妩送来画像,还给了季妩五百两的体己钱,从前她在乡下的庄子,自然不用银钱,可如今却不一样,婢女婆子的那个不需要用银钱打点。
季妩欣然收下了,她要的远不止如此。
倒是麻姑捧着那五百两银子高兴坏了,直言这么多钱可要怎么花。
季蔓,季媚,季茵她们每个月也是有嚼用的,明面上不分嫡庶尊卑每个人十两银子,可私底下秦氏给季蔓多少,她们是不知晓的。
季妩眼中掠过一丝戾气,她缓缓的垂下眸子,她已然回到季家也该着手布局了,秦氏与季蔓皆不足为惧,可若要扳倒徐宏只怕不易,单凭她是万万做不到的。
她眼波流转嘴角微微上扬,她做不到的事,并不代表其他人也做不到。
她已经看中一个人,只是还需慢慢图谋!
“咣当……”季茵一回到房中便将房中的摆设全部丢在地上,她双眼喷火怒不可遏的吼道:“同为庶女父亲怎能如此偏心季妩。”
“娇娇,莫要这样若是家主知道了,只怕又要责罚娇娇了。”一旁的婢女一脸焦灼的劝道,却并不敢上前阻拦季茵。
“阿茵,你还没有闹够吗?”就在那时李氏走了进来,她挥手遣退了房中的婢女。
房中只剩下她与季茵两个人。
“姨娘,我只是咽不下这口气!”季茵一见李氏便扑进她怀中哭了起来。
李氏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背,她看着季茵缓缓说道:“阿茵,你还没有明白过来吗?你今日也只是被人利用罢了,她们不过是拿你试探一下家主对季妩的态度,我不是让你远着季媚一些吗?你怎么就不听我的话呢?”
季茵泪眼模糊的看着李氏,她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李氏勾唇一笑:“阿茵,你还是太小,也太莽撞了,季妩搬进了荷香院,最恼怒的不是你,也不是季媚,季蔓多次向夫主开口想要搬进荷香院都没有如意,这件事打的秦氏与季蔓的脸。”
季茵并不傻,瞬间她便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她一脸愤怒:“那季媚为何要激我去荷香院闹事呢?”
李氏缓缓说道:“她不过是卖秦氏与季蔓一个好罢了。”
季茵一把推开李氏,她恶狠狠地说道:“我这就去找季媚理论,同为姐妹她为何要如此算计我。”
李氏一把拉住了季茵:“阿茵,你休要胡闹,你还嫌今日的责罚不够吗?凡事吃一堑长一智,你以后切莫再着了季媚的道,这府中的人心难测,谁不是拼命为了自己谋划呢!”
出了荷香院众人便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