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兴晟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大嗓门和老铁蜡黄的脸和疲惫的眼。
许久未喝水,他的嗓子有些沙哑,“我睡了多久了?”
大嗓门悲悲戚戚的说,“小公子,你都昏睡一天了。”
若不是军医拿项上人头再三保证小公子没事,若不是还有伤兵需要医治,他定然不会让军医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的。
翟兴晟靠在床头,就着老铁的手喝了两口水,干涸的嗓子终于舒服了一点。
原来他都昏了一天了呀,怪不得他们的眼里满是血丝。
“你们一直都守在这里吗?”
老铁红着眼睛说,“小公子,你迟迟未醒,末将怎能放心离去。”
“可不是嘛,小公子,军医说你是疲劳过度,忧思过重。”
他们是真心关心他的人。翟兴晟微微一笑,语气和缓了些,“不必担忧,我只是先前太劳累了些。”
“小公子,现在你不再是孤身一人,不必所有的事情都选择硬扛。”
“我是男儿,没有那么娇弱。”
翟兴晟挣扎的想要下床,奈何大嗓门那个倔木头,说啥也不让他起。
“小公子,你就先歇息吧,想要做什么事情,明天再做,行不?”
翟兴晟淡笑,“我得去给祖父请安。”
这声祖父,叫的颇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老铁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但机智的选择了沉默不语。
大嗓门天生就缺根弦,压根就没有听出来翟兴晟不甚明显的感情流露,他嚷嚷道:“小公子,你都这个样子了,还要去给天王请安,若是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让末将怎么和将军交代啊!”
“无妨,只是请个安罢了。”
翟兴晟也是一个倔脾气,两个人争执不下,各不让步,最后老铁往门外一看,眼睛一亮,他轻咳了一声,小声道:“天王来了。”
“还未进门,就听见你们的嚷嚷声,怎么回事?”
老铁不卑不亢的回,“回禀天王,小公子方才醒来,非要去给您请安。宁校尉心疼小公子身体欠佳,想要他多休息片刻再去请安,两人因此争论不休。”
翟文冲朗朗大笑,心情甚是愉悦。
“晟儿,王祖父知道你孝顺,现下你就好好的休养身子吧,不必每日去请安了。”
王祖父?翟兴晟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他温和有礼的回了一句,“多谢王祖父。”
“你们两个留下来好好照顾晟儿,若是晟儿有何差池,本天王定然不会轻饶了你们。”
两人按捺住内心的狂喜,异口同声的回,“是,天王!”
翟文冲未停留多久就匆匆离去,他看着那张和儿子相差无几的小脸,总觉得有点心虚。
“小公子,天王还是关心你的。”大嗓门笑的是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否则天王也不会在百忙之中亲自来看你了。”
翟兴晟冷笑,他瞥了一眼大嗓门,又扫了一眼沉默寡言的老铁,冷声道,“他是真的关心我,还是另有所图,现在还真说不准。”
大嗓门傻乎乎的张大嘴巴,“啊?”
他这副蠢样,老铁实在看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脑勺上,恨铁不成钢的说,“生活里处处有惊吓,你就是其中之一。不会说能不能不要说,让我们的耳朵清净一会儿。”
大嗓门讪讪的笑了笑,听话的闭上了嘴巴。
“小公子,”老铁想了想,决定开门见山的问,“末将斗胆问一句,小公子究竟是如何想的?”
扪心自问,倘若是他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定然不能心平气和的和为了一己私欲,间接害死他至亲之人的人在一起的,哪怕这个人是他的祖父。
大嗓门又想开口,被老铁狠狠地瞪了一眼,果断的选择了闭嘴。
“我说了,我要完成父亲未完成的遗愿,仅此而已。”
老铁也不拐弯抹角,径直说道:“既如此,小公子有事尽管吩咐,我等定然万死不辞。”
贝城并不平静,翟文冲虽然自立为王,但是反对他的人比比皆是,刺客是一批一批的来。
“天王,你说这些刺客到底是谁派来的。”副将杀红了眼,“层出不穷的,有完没完了。”
他现在可是正儿八经的国舅了,不再是过去那个卑贱的小兵。
翟文冲此刻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恶狠狠的说,“告诉林盛之,若是再抓不到刺客,查不出主谋,就提头来见。”
“天王莫气,气坏了身子,可就中了那些贼人的奸计了。”
翟文冲冷哼一声,沉默了片刻,这才低沉的吩咐道:“去派些人保护兴晟,他是未来的储君,不能有任何闪失。”
副将的脸一僵,笑的很不自然。
“天王,您和王后伉俪情深福泽深厚,日后定然会儿女成行的。”
翟文冲的脸色未有好转,“保护好翟兴晟,莫让本天王说第二次!”
副将跟了翟文冲数十载,心知他眼下心情十分的糟糕,并开始有对自己不满的迹象,这可不是好兆头啊。
他急忙跪下,诚惶诚恐的说,“末将遵命!”
他的妹妹是王后,天顺未来的储君必须是他武家的。
随便安排了一队人马去保护翟兴晟,副将再一次去了城主府,只不过这一次他不是去找翟文冲的,而是径直去了后院。
“王后娘娘。”他恭敬的行了一礼,“末将有要事与王后相商。”
“哥哥这是作何,快快起来。”王后回身,轻声说道:“你们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