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里的人听闻乌雅氏去思懿院的消息,反应不一,却也没谁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就这点小事闹别扭。
要知道再过两天就是宫宴了,依着乌拉那拉氏喜欢彰显自己贤惠大度的性子,宫宴是肯定要带人参加,以往除了李氏这个侧福晋,她还会带一个格格进宫,今年李氏是去不成了,那么要么乌拉那拉氏一个格格都不带,要么就带两个格格,这样的机会,谁不想争上一个。
“主子,后院里都传今年福晋会带两个格格进宫……”绿芜见这外头那些人争着抢着就以为是好事,急赶慢赶地就跑回来通知武秀宁。
武秀宁听到宫宴二字,整个一怔,上一世她不仅参加不少的宴会,也参加了好几次宫宴,当时她以为最为风光的事情,现在想来不过是别人炫耀自己手段的一个道具。
先不说身份低微的问题,就说这满殿的贵人,说什么哪有她们插嘴的份。若是遇上那不讲理的,被骂几句还是小事,就算是对方动手,那也只能受着,毕竟以下犯上什么的,一个不好就足矣毁了她们。
“既然只是传言,那就不要当真。”武秀宁打定主意不掺和这事,若是乌拉那拉氏硬是要拉上她,那她也不会再像上一世那样傻傻地为她做脸面。
有的时候,面皮只有撕开了,才知道这底下到底是红的血肉,还是黑的心肠。
“可是大家都在说,而且互相之间使绊子,就怕被人抢了先,怎么到了主子这里就生怕选上你呢!”绿芜一脸疑惑地问。
此时,从书房过来的胤禛走到门前恰好听到这话,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思,他对苏培盛打了个手势,没让人通报,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屋外,准备听听武秀宁的回答。
武秀宁虽然不知道胤禛在外面,但她心里的确不怎么稀罕这进宫的机会:“你主子傻了,这宫宴上都是些什么,皇上,太后,娘娘,皇室宗亲,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比你主子我来得尊贵,而且那样的场合是我一个小小格格能去么?”
“有些事情别人不说,但是你心里要明白,再说了你主子我并不想上赶着侍候人,也不想在个时候出头,毕竟我这格格的身份在那样的场合真论起来还不如一个得宠的宫女,且人家坐着我站着,人家吃着我看着,末了,人家觉得不满意,还能拿我撒气,既然是这样,我为什么还要争取?”
澜衣看着绿芜一般恍然的模样,不由地拍了她额头一际,轻斥道:“别人怎样是别人的事,你别瞎起哄,这后院的事不能光看表面,而且你真以为福晋肯带人去就是贤惠大度啊!”
“不然呢!”绿芜有些不服气地回了一句。
“真大度就应该知道那样的场合对于一个格格而言看似风光,实际上却是折辱。旁人瞧了只会说福晋贤惠,而不会说跟去的格格如何,至多不过就是心大、不安分,若非如此,主子得宠之际,福晋、侧福晋为何要联合后院其他人威胁主子,说穿了,这世上就没有不吃醋的女人。”澜衣瞧着她这不服气的模样,冷冷地回了一句。
“可……”
“可什么可,你再想想这后院进了多少新人,能平安生下子嗣的又有几个?”
门外,胤禛听了这话却好似被雷劈了一般,背在身后的手不由地握成了拳。
这些年,他子嗣不丰,却也不是没有,而且这个时候幼儿夭折本就是常事,他虽然伤心却也没有怀疑。
可现在听了澜衣的话,他才注意到这些年除了李氏,之后入府的那些妾氏要么没动静要么就是半途小产,总之,没一个是有好结果的。
他不愿意怀疑乌拉那拉氏,一是因为他们是少年夫妻,不管有没有爱情,这一路走来,相扶相持的,多少还是有几分情意和信重的;二是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儿子,仅仅只是为了儿子,他也不会轻易动她;三是乌拉那拉氏将整个后院打理的不错,让他少有后顾之忧,这一点可是连康熙都夸赞过的;最后一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那就是动了夺嫡心思的他必须要保证后宅的安稳。
养母早逝,佟家态度摇摆,生母不慈,对他利用多过于关心,至于皇阿玛,先是君后才是父,且还不是他一个人的父,无依无靠的他想要得到什么都得自己争取,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不管做什么都得再三思量。
他们这些兄弟,他不是最得皇阿玛心意的,也不是最有才干的,更不是背景深厚支持众多的,若真要找出一个别人都比不了的优点,那就是他的性子比谁都来得坚韧,遇事也比谁都能忍。
“这样说来,主子不就危险了吗?”绿芜一声惊呼,整个人一下子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绿芜,慎言。”武秀宁轻斥一句,等澜衣将绿芜拉过来坐好,她才又道:“福晋和李侧福晋都是主子,不管她们做的是对还是错都由不得你置喙,以下犯上是大忌。不过这也不表示我们就好欺负,都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武秀宁铿锵有力的声音将胤禛从沉思中拉回了神,此时的他再没了先前的旖旎心思,但是对武秀宁的观感却是越来越好,从见面到现在,胤禛还真没见武秀宁主动招惹过谁,可以说只要不犯到她头上来,她还是比较省事的。
一如她刚才掷地有声的宣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相比那些逆来顺受的,他更欣赏有原则底线的人,毕竟没有原则底线的话,很难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