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往回走的时候发现徐长夏鬓边多了几根白发,她心中酸涩,感慨万千:“爸,这些年委屈你了。”
因为母亲的事,外婆这边的亲戚都恨透了他,但他从没解释过,也没抱怨过,只默默做着自己该做的事,现在年近五十,为了见一见女儿还要跑半个地球,怕被外婆赶出来就等在门外,她,实在是不孝。
徐长夏一愣:“忽然说这些做什么,最近两年我大部分时间都住在苏黎世,离这边很近的,风景不错,有时间过去看看?”
“好,一定去。”
如徐尽欢所言,经历过一次生死,外婆对世事看淡了许多,虽然对徐长夏不冷不热,却也没像以前一样将他赶出门。
徐长夏只在纽伦堡停了一天就离开了,徐尽欢请假陪了他一天,再上班的时候v跑过来说要请她帮个忙,过两天圣诞节他要回海德堡,期间有个交流会,难免会有晚宴,所以想请徐尽欢做他的女伴。
v的母亲是海德堡大学的教授,父亲则海德堡的政府官员,他本人喜好自由,想拥有一份自己的事业,这才跑来纽伦堡,现在回海德堡过圣诞节是应该的,只是海德堡……她微微愣神。
一年前,思念成疾,她受不住,一个人偷偷去了海德堡,走过每一条街道,看过每一处风景,在海德堡大学的校史展示厅,她还看到了郁云川的名字。
一直以为他在德国时必定也有德文名字,原来不是,就是把名字换成了拼音,在那枚勋章的背面,工工整整的楔刻着他的汉语名字。
从神经心理学的角度提出了预防以及治疗老年痴呆症的方案,并且在临床实践中广泛得到应用与推广,因此他被载入海德堡大学的校史。
载入校史啊,上至专家学者,下至莘莘学子,这都是无尚的荣耀,无论在哪里,他都是这样光华万丈的存在,但一般获得的奖章勋章不都是由本人保管吗?为什么他的会留在了这里?
回神见v正专注的观察自己,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什么时候去?”
反正只是参加晚宴,交流会与她无关,v帮了她不少忙,去一趟也没什么。
“圣诞节一放假就过去吧,海德堡风景很美,顺便当做旅游了,”顿了顿,v说:“很多时候都见到你在发呆,有什么心事吗?”
徐尽欢摸了摸自己的脸,笑道:“那不是在发呆,而是在欣赏风景,又或者是在沉思,其实有件事情我一直想不明白,”她一脸严肃:“天空到底有多高呢?”
v笑了笑,知道她是不愿多说,提醒她这两天收拾一下行礼就回去工作了。
徐尽欢垂眸,再次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是没能学会完美的伪装,不能像他一样用一副云淡风轻的微笑迷惑了世人。
去了海德堡才知道这次会议是国际医学交流会,汇聚的都是国内外医学界的名医首脑,徐尽欢有些紧张,医学两个字对她来说极其敏感。
两年来,她没有刻意打听过郁云川的消息,不回国是想陪陪外婆,脑溢血是个能复发的急性病,不知道什么时候发作,抢救不及时人就没了,但只要听到一丁点有关国内医学上的事,她都会像患了焦虑症一样。
前两天是真正的医学交流会,v不必陪他母亲,就带徐尽欢四处玩了玩,两人再次来到海德堡大学,古老的城堡建筑显示着它的庄重与沧桑,v滔滔不绝的跟她介绍着大学的传奇历史,两人顺理成章的来到校史展览厅。
v指着郁云川的奖章得意的说:“这枚奖章可是德国最高医学奖项,获得者是我妈妈最得意的学生,而且,你知道他是哪国人吗?”
他说的这样明显,就算徐尽欢不认识郁云川也一定能猜得出是中国人吧,多此一问。
v自问自答的说:“校方在反面刻上了他的名字,郁云川,是你们中国人哦,我还见过他的照片呢,用汉语说就是帅呆了。”
徐尽欢扯了扯唇角,没说什么。
晚会定在第三天,下午v早早的带她去见自己的母亲,可能是因为郁云川的关系,他母亲对中国人非常热情,徐尽欢乖巧温顺的模样又很讨喜,两人相谈甚欢。
在他母亲的书房,徐尽欢见到了她与郁云川的合影,微微笑着,目视前方,拍这张照片的时候他刚二十出头,不过与后来在国内见到他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岁月在他脸上定了格。
现在的他应该依然如故吧。
一年前回学校办理毕业事宜,她没有见到他,也没有刻意打听过,不知道他还在不在学校,又去了哪里。
她想,如果他想见她,定然会在毕业的时候出现,但是他没有。
三人聊了一会就去参加晚会了,一进大厅就有乐队现场演奏,有的在跳舞,有的三三两两坐在卡座里交流医术经验,晚宴还未正式开始,比较自由。
v的母亲进去之后就有几人围过来热情的打招呼,显然在医学界有不低的权威,v被介绍给众人,自然徐尽欢也少不了要打招呼寒暄两句。
正式开始之后,首先是舞会开场带动气氛,徐尽欢被v拉进了场地,现在的她已不像两年前那样小家子气了,华尔兹探戈都不在话下,可每次与人跳舞总会想起第一次教她跳舞的男人。
他的体贴,耐心,以及独特的惩罚方式,不用饮酒,他的眼波已能醉人心神。
一个动作之后,她拉着v的手,身体往后仰去,想藉此逼退眼中的泪意,整个世界翻转倒立,刹那一瞥,她竟然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