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以后,闹哄哄的院子又恢复了平常的安静。
青桔重新将院门落了栓,关了门回来,不禁长叹一口气:“唉,咱们这庄子没个护院小厮还真是不安全。”
也不知道老太太到底是怎么想的,便是再发火生气,也不该连个陪护的小厮都不给她们留下,只让她们主仆四人孤零零在这偏远的乡下地方住。小姐好歹也是她的亲孙女,哪有偏心偏成这样的,心长歪了还差不多。
“是啊,真不安全啊……”绿芜也有感而发地点头,像刚刚那样的关键时刻,面对一群身强体壮的大男人,她们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一点办法也使不上。
对方若是要硬闯,吃亏的只会是她们。
更别说,这其中还有一个总帮倒忙的。
想到这里,她瞥了一眼迫不及待进了里屋的赵嬷嬷。
“小姐,您哪里不舒服?”赵嬷嬷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往佟佳言睡着的床铺而来。
“出去!”佟佳言仍旧用薄薄的被子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看到她直直地跑过来,脸上顿时就冷了下来。
昏黄的光线打在她脸上,赵嬷嬷一时竟被她冰冷的眼神给看得愣在了原地。
绿芜和青桔进来以后,佟佳言看也不看赵嬷嬷地和两人说话:“绿芜继续去厨房看药,药熬好了就立刻端进来,我要喝。青桔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吧。我要休息。”
赵嬷嬷的面皮就更僵了。
那有什么其他人,除了绿芜和青桔,整个别庄不就只有她一个人了吗?
她到底是哪里做错了,为何小姐今日对她的态度一下变这么奇怪?
赵嬷嬷百思不得其解,又见佟佳言已经合上眼睛,不想再说话的样子,知道她此刻正在对她的气头上,不好再逆她的意,只得按下疑惑先出去。
“那小姐您好好休息,奴婢就在隔壁,您有事就叫奴婢,奴婢、奴婢就先出去了。”
赵嬷嬷等了一会儿不见佟佳言回应,只好心情复杂地走了。
……
“去把门关好。”
赵嬷嬷一走,佟佳言就睁开了眼睛。
青桔检查了一遍门栓后回来:“已经关好了。”
佟佳言才“嗯”一声,掀开了被子。
床上突然多出来一个人,青桔吓得差点叫出声,但被佟佳言及时止住了。
“嘘。”她比着手指竖在嘴上示意她不要说话。
青桔的眼睛瞪得老大。
原来、原来那些人说得是真的,真的有贼人跑到小姐的房间里来了!
来不及思考,青桔猛地上前,一把拉过佟佳言的手,把她护在了身后。
“小姐别怕,奴婢保护您!”她压低着声音,头也不回地安抚佟佳言,眼睛死死地盯着已经从床上坐起来的黑衣人,声音都在忍不住发抖。
像一股暖流,流淌过她的心河,佟佳言心里暖暖的又酸酸的,让她眼眶都不禁跟着泛热。
上一世,青桔也是这般,明明害怕的要命,却仍然义无反顾挡在她身前,将她护在自己身后。
一只手搭在了她肩上,青桔回头。
“不用担心,我认识他。”
她认识他,就在刚刚,在被子里的时候,他说他叫顾屹,脑海里先前一闪而过的电光再度闪现,只是这一次,已经被她稳稳捕捉住。
身中寒毒,名叫顾屹,那个人,宁致认识,她也认识。
燕北世子,容屹,母姓顾,只有与其相熟之人才知道,容屹也是顾屹,顾屹就是容屹。
前世,宁致与顾屹交好,她一路旁观,为了治好顾屹身上的寒毒,宁致查遍医典古籍,甚至还亲自深入了北疆、苗疆采药,试验无数次,失败无数次,才终于找到能解开他身中寒毒的解药良方。
只是她没能见到最终的药方到底是何样就已经病逝家中,再醒来,便是回到了现在了。
想到宁致,佟佳言在看顾屹时,便有了一种老友重逢的喜悦感跟期盼感。
她能在这里遇见顾屹,让她对未来和宁致的重逢更多了一分信心和期待。
顾屹并不知她心里所想,听到她和丫鬟说她认识他,只以为是她为了安抚丫鬟而编的解释,可不知为何,听完这话他心里又冒出一来一股莫名的窃喜。
这情绪来的唐突,又不能为人知,让他不由产生一点疑惑跟一点心虚,让他忍不住去看佟佳言,她毫无察觉,他也只能强行将这股莫名的情绪按压下去。
青桔的手一片冰凉,手心尽是汗。
现在是什么情况,她真的一点也看不懂了。
“我们还有阿胶吗?”
看着佟佳言穿上外衣,转过身望向她,青桔还醒过神来点头道:“有的,有的。”
“去拿过来。”佟佳言走向顾屹,“给他吃。”
清亮的眸子里认真地落在他眼里,少了一丝距离感,多了一丝笑意。
“哦哦,好,奴婢这就去拿!”青桔转身就走。
直到那一碟子多是女子才会食用的阿胶糕被拿到他眼前时,顾屹才反应过来,表情有些懵然地抬起头:“要我吃吗?”
佟佳言颔首:“嗯,你流了那么多血,得需要补血才行。情况特殊,你先将就一下。”想了想又道,“也能垫垫肚子。”
顾屹感动的说不出来话:“……”
佟佳言就将装着阿胶糕的碟子放到他手上。
“去打盆热水进来。”转身又交待青桔,“不要让赵嬷嬷进来,若是她问起,就说是我要洗漱换衣。”
“哦哦。”青桔快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