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涟漪这才发现一楼大厅被士兵围得水泄不通,来不及跑的食客正在接受盘查。
“这里交给你了,三天之内给朕口供。”玄寂离淡淡地下了旨,拥着她,于众星拱月之下下了楼,出来上了马车,疾驶回宫。
三日后,提督府的审讯结果出来了,据刺客招认,他是临国大楚派来刺杀玄月国君的。
“你信吗?”
怡心殿内灯火通明,玄寂离悬腕练字,淡淡地询问肃立在御案下的人。
“不像。”月慕白摇摇头。
青玉案桌后,龙袍裹身的男人轻“噢”了一声,笔下不停,轻浅无它地再问:“为什么?”
“那刺客的利刃一直不离俪嫔娘娘左右,很显然,他的行刺目标并非皇上,所谓临国派来刺杀皇上一说难以成立。”月慕白是那日在场的数人之一,自是看得分明。
玄寂离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狼毫笔搁下,歪着头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你去,将刺客提了来交给老鬼。”
“是。”
月慕白拱手而去。
虽是大白天,宫刑司的牢房里仍是阴森森的,不见天日。
老鬼慢慢地走过一道道铁栅栏,十几年过去了,这里一点也没有变,只是空气中的血腥味更浓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暗道一声:久违了。
“师傅,您请!”旁边,宫刑司首领老崔恭敬地指着一道栅栏门,请他进去。
老鬼并未急着进入,而是站在门口观察了一下,里面的人刀伤加刑伤,已奄奄一息,活不了几天了。
“一个人想要活得久,知道的秘密越少越好,尤其是天家的秘密,能不知道尽量别知道。”他叹了一口气,委实不想接这趟差,“你下去吧。”
老崔不敢有违:“那您请慢审。”说完,便退下了。
老鬼缓步而入,踱到犯人面前蹲下来,看得出来,此人已下了必死之心,且身体已濒临死亡,任何的刑罚对他已起不到作用。
“杀手榜上曾排名第三的燕无涯,五年前便已金盆洗手,有什么值得他重出江湖呢,钱?显然不是;余下的便是情了。”老鬼索性坐在他旁边,侃侃而谈。
那人闭着眼睛,眼皮都不挑一下。
“情又分几种,爱情,友情,还有亲情。”他发现,在自己说到亲情的时候,恍若已死之人的眼皮微微地挑了一下,虽几不可见,但还是没有逃脱一个审讯老手的法眼。
他继续娓娓道来:“呵,原来是为了亲情。据我所知,五年前燕大侠遇到了心仪的女子,正是为了她退隐江湖,五年共育有两子一女,令老鬼这个孤家寡人都好生羡慕。”
地上之人哗然睁开了眼睛,受过重刑的将死之人,眸光仍透着逼人的杀气:“要杀便杀,何须废话。”
看来戳中了痛处,老鬼胸有成竹地想,马上便可以拿到想要的答案,好去交差了。
“你并不想接此一单,无奈有人以你的家人相要挟,你是迫于无奈才应下的,买家是谁?”老鬼直奔主题。
犯人不屑地“嗤”了一声,闭目不理。
“我知道你已经将家人安顿好了,自以为没了后顾之忧。好吧,老鬼就猜猜你将他们送到哪里去了。”老鬼顿了顿,暗哑的嗓音却是极轻地闲话一般:“西边的齐国?东边的楚国?南边的蜀国?噢,原来是北边的西凉。”
最后一个国名报出时,地上之人的眼皮将跳未跳,被他强行稳住了,口中却不由自主地呼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