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银荷接过包子,又嘱咐了林初夏几句:“小乖,妈妈和爸爸没在家,嫂子你要盯着点,不能让她累着了或是哭多了,想办法让她多吃点。如果妈妈十五还没回来,你要记得十六让店子和厂子开业。还有你自己也要记得吃饭,别每次就吃那么一点点说什么减肥不减肥的。还有你外公外婆……”她待还要说,林初夏却说道:“妈妈,您放心吧,我都记在心上了,保证完成任务!”那开车的解放军听了最后那句忍不住笑了起来。
江银荷让她这一打岔,也没了要说的兴致,只说到了那边见了立冬就打电话回来告诉她具体情况。林初夏往后退了两步,才挥手告别。江银荷和林国斌也冲着站在屋外的亲戚们挥了挥手,车子发动起来,扬长而去。
林初夏看着车子一点点地变小,不一会儿在前面的岔口又拐了个弯,再也看不到了。这才转身跟着大家一起回了餐厅,继续用早饭。杨淑萍的早饭是尚大嫂早起熬得瘦肉粥,林初夏让尚大嫂用个瓦罐子煨在了灶上,等她睡醒了就可以随时吃。
江银荷和林国斌两个坐着军用吉普车,开了有半个多小时就到了a市的军用机场。这回他们要坐往前线运物资的军用运输机到那边,林国斌和江银荷这辈子哪里坐过飞机,站到那轰鸣着的大家伙面前,两人都有些犯怵,这不会掉下来吧?
那送他们过来的军官看出他们的犹豫,就笑着说道:“叔叔、阿姨,你们就放心上吧,这次开飞机的可是我们原来开战斗机的老飞行员了,绝对不会有事的。”江银荷和林国斌两个对视一眼,只得上了飞机。
好在从a市到那边不到八百公里,一个小时不到飞机就能降落了。林国斌和江银荷还是有些晕机。开始的时候耳朵不舒服,机上的一个年轻的军官,让他们张开嘴打呵欠、咽口水,还让他们捏鼻子鼓气,果然好一些了。可后来,两人都觉得有些胸闷难受,还有些头晕恶心。那军官又让他们两人往后靠在座椅上,按摩颈后的天柱穴,症状就好了一大半。
要下飞机的时候,两人都对那年轻的军官一个劲地感谢。那军官却是知道这是一位生命垂危的战斗英雄的父母。他摆手道:“叔叔、阿姨,你们都太客气了,这点小事都是应该的。你们为咱们部队培养出那么好的儿子。我们都要谢谢叔叔阿姨!”说着很是郑重地对着两人行了军礼,将两人说得热泪盈眶起来。
下了飞机,楚旅长已经开着车在机场停机坪等着呢。看到江银荷和林国斌,忙走上前跟两人问好。江银荷一看到他,眼泪又止不住地往外冒:“楚旅长。我家小冬现在怎样了?”楚旅长有半刻的黯然,马上有展开笑颜说道:“江大姐,小冬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只是还在昏迷中。医生说需要他最亲近的人在他耳边多说一些他牵挂的事,让他早日醒来。”
江银荷听了,虽是因为没有生命危险放了一半的心。可那半颗心仍是为林立冬昏迷不醒而高高悬着。林国斌这个时侯却不愿多纠结这个了,他拉了一把江银荷:“银荷,咱们快点上车好去看儿子吧!”旁边站着的警卫员忙将车门打开。楚旅长做了个请的手势,林国斌拉着江银荷上了后座,他则坐在了副驾驶上,警卫员忙跑到驾驶室开车往医院而去。
到了医院,江银荷在隔离室的玻璃外看到浑身被绷带缠得跟木乃伊一般。身上还插着各种管子的林立冬,终于还是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值班的医生闻声跑了过来。厉声喝道:“这里是医院,不能大声喧哗!”楚旅长对着那值班医生摆了摆手,那医生看到是楚旅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楚旅长,不好意思,没看到您!”楚旅长说道:“这是林立冬的父母,专程从a市赶过来的,你就通融一下。”那医生点点头,转身走了。
江银荷这个时侯已经止住了哭,只是拿着条手绢,一个劲地擦那怎么擦也擦不完的眼泪。进隔离病房必须换衣服,楚旅长又领着林国斌和江银荷两个在护士那换好衣服,这才被护士放进了隔离病房。
江银荷几步到了林立冬身边,抓住他那只没有打点滴的手,在他耳边轻轻唤道:“小冬,小冬,妈妈和爸爸来看你了。本来淑萍和小乖也要来的,可淑萍听说你负伤了,急得差点把肚子里的宝宝给流掉了,妈妈这才没许她来的。不过妈妈跟她保证了,说你没两天就可以回去看她,你一定要做到啊,不然妈妈这婆婆在淑萍那里就没有威信了,你知道不知道?”最后的那句已经带着哭音了。
林国斌也走到林立冬的身边,用自己手的握住他们两人的手,只觉得林立冬的手有些凉,他就想把儿子的手给捂暖和了。林国斌看着只看得见脸和手的儿子,他的眼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他一边握着儿子的手,一边喊道:“小冬啊,你怎么这么贪睡,打小你就是又贪玩又贪睡,为了这个,爸爸打过你多少次你都不改。这次你不能再贪睡了,淑萍还等着你呢,你的儿子也等着爸爸去抱他呢。”
江银荷看着儿子依然英俊却有些惨白的脸上赫然有一道浅浅的伤疤,正好竖着在左脸颊的中间位置。她不禁上前摸着那已经结痂的伤疤,轻轻说道:“小冬,你睡的时间够长了,快醒来吧,妈妈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小乖和淑萍也不想看到,我们想看到还是那样生龙活虎的你。”她刚说完,林国斌突然大叫起来:“小冬的手,小冬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