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列动了动,银发在空中划过冷然的弧度,“那个孩子不是我故意放过的,是因为阁主有密令,后来我受罚的真正原因,是我将此事做得不够隐秘,叫无庸山庄的人发现了。”
挽兮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的,她一直以为他虽心狠手辣,到底还是存有一丝善念的,没想到这一切竟是个误会。
看着姑娘变幻不定的神色,鄢列不难猜到她心中所想。
果然,挽兮有些茫然,喃喃道:“你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现在你知道了?”他撇开脸残忍道,“我不过就是阁主手上的一把利刃,他让我杀谁我就杀谁。”
“那我呢?”挽兮的眸色有几分破碎,“如果他让你杀的人是我,你也会动手吗?”
他定定的看着她,眸色深沉。
看着他微微一动的下颌,挽兮紧紧抿唇,眼神瞪视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此夜无月,笼罩在阴影下的人沉默了许久,才听见他低微的声音,“这个问题我之前已经回答过你了。”
“可是你不杀我,不也是违抗了你的阁主之命吗?”挽兮觉得鄢列也是十分的自相矛盾。
鄢列不语,挽兮步步紧逼。
“哦,我忘了,”她面上忽地露出似笑非笑表情,“上回你在长明阁的杀手手中救下我,已经违过一次命了。”
既然已经破戒,那再多一次又何妨?他若放走訾秀曼,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长明阁不会有人知晓的。
鄢列眉目一凛,“一次,已经足够了。”他不会再违逆阁主第二回,何况訾秀曼不是挽兮,没有他破戒的理由。
见鄢列面露杀机,忽然朝这边毫不犹豫地走来,挽兮大急,心里的恐慌再也无法掩饰。
“鄢列!别再造杀孽了!”她试图堵住他的来路,“就算你是为他人指示,天道还是会把账算在你头上的!”
从前他如何她不管,但如今她喜欢上了他,便不想看他再添更多罪孽了。
三神山人总是相信,因果是有报的。
“让开。”鄢列盯着她,眼里一片冷然。
挽兮摇头,坚决拦在他的身前。
鄢列皱眉,訾秀曼他是杀定了的,不管挽兮怎么阻拦都没用。
与他靠得如此之近,鄢列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被挽兮看得清清楚楚,她心下一惊,如果他要用强,她没有本事真能够阻挡住他。
那么唯一只能冒险一试的办法,唯有一个了,尽管她这么做的后果,可能要迎接鄢列的雷霆之怒。
鄢列看着地上的訾秀曼,他现在满脑子只想速战速决,法决已经掐好,正欲动手,万万没有想到身前的姑娘突然伸出手,将他的脸用力掰向了自己。
姑娘的眼神亮得惊人,还未待他挣扎,一张秀容便蓦地放大了无数倍。
一张柔软的唇,坚定地落在了他的唇上。
鄢列耳里“嗡”地一声,血液倒流,浑身都僵住了。
旁边的訾秀曼猝不及防看到这幕,瞪大了眼,倒抽了一口凉气。
然而那两人似乎已经完全忽略了她,感官只集中在彼此之间。
唇齿相接,姑娘的力气有点大,鄢列其实并不是很舒服,片刻后他的理智逐渐归位,想推开她,可是挽兮似乎察觉到了他的举动,眼睫颤抖,忽地加深了动作。
感觉到有什么滑进了嘴里,相触的瞬间,鄢列的理智再次被震飞到九霄云外,像个呆呆怔怔的木偶一般,任她继续胡作非为。
挽兮唯一的一次经验,还是上回与鄢列在长极洲的时候,如今这般情况下,她一切全凭直觉来,在他那里只会一番横冲直撞,胡搅蛮缠。
直到自己渐渐透不过气了,她才猛地和他分开,眼冒金星地大口喘气。
鄢列犹自看着前方,半晌,涣散的淡色瞳仁才逐渐聚拢,恢复了焦距。
他动了动,刚想说些什么,却忽地发现自己身上的感觉不对头,低头一看,一条男子手腕粗的红绳,不知何时已经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你!”鄢列瞬间明白过来,看着挽兮的眼神似能喷火。
原来刚才她故意一番纠缠,为的目的就是这个!
挽兮不敢去看他恼羞成怒的脸色,她心里其实还在羞涩,没错,刚刚她就是故意的,可她若是不这样做,怎能让鄢列分散注意力,在他没有反抗的情况下,让风之精捆住他?
想到风之精,挽兮心里一阵哀嚎,她得想想怎么向它解释这事儿了。
她瞄了风之精变成的红绳一眼,发现它动也不动一下,浑身散发着低气压,显然也是生气了。
不过眼下她没时间和鄢列、风之精掰扯,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来到訾秀曼身前,蹲下去查看她的情况。
“还是不能动弹吗?”挽兮轻声问。
仿佛看出了她的尴尬,訾秀曼端正了神色,异常严肃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不能,我暂时还冲不开被制住的穴道。”
“从这里离开后,你还有接应的人吗?”挽兮蹙眉,“我的意思是,你多久可以获救?”
“有,从聚灵山跟着我一起来的同门,都宿在了山脚不远的村落里等我。”訾秀曼赶紧点头,“只要我下山,很快就能与他们接上头了。”
而且她不确定山下的同门,是否有发现罗崆门的异样,如果有,她父亲放在她身边的人,应该已经使用定踪术来确定她的位置了。
挽兮想了想,“那好,我先送你下山。”她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