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菀光脚套上鞋子就往外闯,一开门,清冽的空气中有尘埃迎面而来,她本能地伸手去抓,却抓到一缕冰凉。
真的下雪了,她欣喜万分。
有汽车远光灯亮起,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像成千上万只轻盈的蝴蝶,在光束中静静地飞舞。天地间,一片茫然。
苏菀不是没见过下雪,可是今日这情景让她心灵震撼。
她有种预感,她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此时此刻。
仰起头,有雪花静静落在她的头发,脸上,凉凉的,她调皮地张开嘴伸出舌头去迎接晶莹的雪花,居然有一丝甘甜。
方致尧只管微笑着看她在雪中手舞足蹈,发出一阵阵欢快的傻笑。
雪越下越大,苏菀停住不动,很快肩膀和头顶都一片白。
方致尧唤她:“进屋吧。”
“不。”她有些执拗,鼻子冻的通红。
方致尧从背后搂住她,强壮有力的双臂几乎把她完全裹住,下巴抵着她的头顶,用只有她听得见的声音喃喃细语:“忘记他,和我重新开始。”
苏菀诧异:“什么?”
他只管在她头顶低声细语:“我给你熬了白粥,要不要尝一下?”
她思潮起伏,半晌头脑冷静下来,回复他:“好。”
这一声“好”,不知是回应他前一句,还是后一句。不管怎么,他都欣喜万分,拉她进屋。
俩人进屋时,头顶身上都盖着白白的雪花,像极了两个雪人,佣人看到忍不住笑出声来。
方致尧小心翼翼替她拍打身上的雪花,苏菀还有些舍不得,躲开他的手:“不要,我还没看够。”
“不要动,小心着凉。”
苏菀发现方致尧头上的雪花在暖气的作用下,很快融化,头发变得湿哒哒,只得放弃了挣扎。
原来雪花这么美丽晶莹的东西,如此脆弱,遇热即化。
佣人很快摆出了早餐,盛出了方致尧带来的白粥,很香很浓,苏菀不知不觉喝了一大碗,还有些意犹未尽。
方致尧忍不住咂舌:“白粥你都吃得这么香,真好养活。”
心不再忐忑,苏菀吃饱粥,瞌睡虫袭来,上楼倒头就睡。
方致尧也在大厅的沙发上躺下,不一会儿,昏昏睡去。不知过了多久,有冰凉的手指自额头起,划过鼻梁,停在嘴唇,有熟悉的橘子花香袭来,他伸手抓住这只捣乱的手,睁开双眼,正对苏菀星光灿烂的眼睛。
“我要不出来的轻松。
方致尧一跃而起:“我送你去。”
外面雪停了,银装素裹,苏菀在雪地里撒欢留下一串脚印。
方致尧坐进车内启动车辆,试了好几下,发现发动机毫无动静,顿时傻眼了。
苏菀突然想到了什么,笑得弯腰:“你刚才关了远光灯没?”
方致尧恍然大悟,刚才下雪他打开远光灯忘了关上,用光了电瓶里的电,只得立刻打电话给周思源,让他找人拖车修车。
看,这就是浪漫的代价。
苏菀在一旁笑得花枝乱颤,他打完电话也咧开嘴大笑。
“让司机送我。”
“不,我去找司机拿钥匙。”
趁着方致尧走开,苏菀悄悄拿树枝在雪地画上爱心,里面写上俩人的名字,这种事以前在她看来庸俗不堪,现在她做来却觉得趣味十足。
难怪人一恋爱就喜欢做些傻事。
去唐家大宅的路上,两人就着窗外的大雪聊个不停。
唐家大宅里唐亦轩带着佣人在院子里堆雪人,不远处,唐老太太带着林碧云在湖边的亭阁里喝茶赏雪。
苏菀悄声道:“你看,一到下雪天,富贵人家夫人小姐都在院子里,把雪当花赏。”
方致尧四处看了下,有些好奇:“我姐不在。”
苏菀搓搓手,眸光瞥了眼唐老太太:“恭喜你,你躲过了一劫。”
方致尧脱下皮手套给她套上,又把她的大衣拉拉拢:“还冷吗?”
手套里还留有他的温暖,苏菀把手套伸到鼻尖,闻到了熟悉的木质琥珀香,莞尔一笑:“不冷。”
她笑起来像花蕾一般娇俏,方致尧忍不住轻轻在她脸颊上啾一口。
苏菀捂住脸,娇嗔道:“有人在看。”
她不知道,这一幕被凉亭里的两人尽收眼底,唐老太太脸色剧变,怒哼道:“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年纪轻轻,手段这么厉害,方家二少被她迷得团团转。”全然忘了前阵子她见过苏菀,赞不绝口,恨不得立刻娶回家做孙媳妇。
“还好四弟没看上她。”林碧云附和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斜着眼睛打量远处的苏菀。这个小家碧玉还真让她大跌眼镜,先是踢走了唐仲礼身边的陈菲亚,还把容貌出众,聪明不羁的方致尧调教得如一只乖猫,真是有一手。
方致尧去小洋楼找方佩雯,苏菀抓了唐亦轩回琴房上课。
唐亦轩手里把玩着一团雪,眼睛移不开雪地:“下雪天也要上课,真讨厌。”
苏菀笑了:“雪一时半会不会化,你急什么?”
他噘着嘴抱怨道:“我讨厌练琴。”
“拉得不熟练,跟锯木头一样,人人听了烦,你就喜欢?不练不行,懂吗?”
他只得俯首帖耳道:“对对对。”
苏菀今天心情大好,授课时语调温柔,极富耐心,唐亦轩有些奇怪:“苏老师,你今天有些不一样。”
苏菀但笑不语,嘴角的笑意却是怎么都藏不住。
课程结束,苏菀正在收拾琴包,佣人来传话:“苏小姐,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