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聆笑着摇摇头,“请师娘稍坐片刻,学生去去就回。”
后来听向晚聆讲,她才渐渐了解了。文墨院是分文院和墨院,文院是身份地位相对较高的,不是皇亲国戚就是将门之子,立了大功的大臣之子也有机会进入,他说他就是,林埕之也就是文院的先生。他在文墨院已有五年之久,这五年里但凡是从文院林先生门下走出去的个个都是中举之人,但凡是三榜之人无一例外都是他的学生,这也就是他神乎其技之处,而且文院是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要进来却进不来的,不单单因为教学质量好,也是林先生也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他的学生无一不服他的,育人先育德,这是他一贯的作风。至于墨院,就稍微逊色了一些,那的学生总是一些纨绔子弟,是家里的人管不了才送来这里的,至于先生嘛,三天一换都是常事,成绩就更别提了。
他讲的入神,她也听得入迷,不禁的感叹林埕之果然是天之骄子。
殊不知,这都是他该得的呢。
不知不觉,两人就走到了文院,本以为她会听到朗朗的读书声,没想到越是接近文院越是鸦雀无声,甚至连鸟儿都噤声了,透着窗户看着席位上坐的那个人,许是忘记了呢。那男子总是一身白衣袅袅,她仿佛也从未见过他穿除了白色和青色的衣裳,莫不是中原的文人墨士都喜欢这么穿?倒也不见得。
如那日的月光一样,他只是坐在那里,就浑身上下透露着一种生人勿进之感。明明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却总是让人有种难以靠近的错觉,自她见他第一面就有此感受了。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意外的,他今日在两鬓留出了两根须发,头发虽是半披着,但后面也用了一只银色的发冠挽着,嘴唇张张合合,似在教授着什么,扶离一时看得入神,连向晚聆叫她都没有听见。
扶离脸颊微红,一副被捉住做坏事的样子,看了眼向晚聆道:“我在外面等他吧。”
向晚聆笑笑,“师娘还是进去吧,早就已经下堂了,只是先生多讲讲而已。”
她“啊”了一声,原来他也喜欢拖课啊......扶离不禁的在心里嘲笑了一番林先生。
其实林埕之早就在窗户处瞧见了扶离,直到众人向他投来一个疑惑的眼神,他才继续慢条斯理读他的文章。恐怕他也没有意识到,就是那么一瞬,他读错了一个字,犯了从师这么多年来的第一个错误。
下堂的时候,大家还依依不舍的瞧了瞧林埕之,那眼神仿佛是在说先生再讲一会......看得扶离有些瞠目结舌。她可是记得,她小时候是有多不想读书,逼走了几个夫子却还是难敌学习中原字的命运,以致她现在看到中原字就能回想起那段不堪的往事。
那些学子一个个的与林埕之作揖,告别。一切都是那么的约定俗成,井然有序,只不过,今日又多了她。便在他们的口中,又多了一个师娘的称呼。
这么一对比,她才知道自己儿时是有多么的放荡不羁。
人走了之后,整个学堂便就只剩下了林埕之和她还要向晚聆。
向晚聆在那就跟一根木头一样站着,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许久才缓缓道:“先生,您交代的事情我都已经办妥了,只不过墨院的先生想和您聊聊,我虽然婉拒了,但他还是坚持,不知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