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抬头面上的伤痕便毫无遮掩的叫众人看得清楚,反观三个告状的小姑娘,面上一片白净,哪里看得出是吃了亏的。
穆夫人也跟着跪下,只是哭:“皇上,梓寒虽比不得公主金枝玉叶,可到底是叫娇养长大的,此番受此大罪却还叫三位公主反咬一口,真真是寒了臣妾的心。”
都说皇帝的后宫跟朝堂脱不了干系,公主殴打臣女往小了说便是小姑娘家家不懂事闹着玩玩的,往大了说便是故意踩踏朝臣,不把朝臣家眷放在眼里,可不是叫人寒了心。
珍妃端了半日的茶碗,这才笑着重重放下来:“皇上,这事儿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一时半会也没个说头,可这几个小丫头在宫里头就这样打起来了,自是有宫人瞧见的,只消叫人请出来问一问便晓得了。”
为什么说珍妃叫景瑞帝这般宠爱那也是有来头的,她要是没点心机也不会那么容易坐上妃位。
景瑞帝正有此想法,闻言便点头,差了人下去不多时就带了四五个宫人上来,排成一排儿,低眉敛目的大气都不敢出。
他问什么,这些人便答什么,老老实实的交代,没有一句假话。
端坐在景瑞帝身旁的陈皇后越往下头听脸色便越难看,一双眼儿瞧着那几个始作俑者就差要喷出火来了。
虽不是那三个小姑娘先动的手,可到底年纪小心虚不以,低垂着头不敢出声。反观穆梓寒面上一片镇定,与那三个小姑娘站一块儿,背杆挺得直直的,倒真似理直气壮。
珍妃对陈皇后讽刺一笑,又凄凄然的同景瑞帝帝告状:“梓寒到底还算是臣妾的侄女儿,不过因着臣妾喜欢这孩子,无端叫她年纪小小就吃了这等刮落,臣妾可如何同穆家人交代。”
那三个小姑娘最终还是吃了排头,一人打了三十下手板儿不说还禁足了一个月,个个气得跳脚却也不得不忍气吞下。
皇后那儿也气得狠,为着这事她也叫景瑞帝数落了一会不说,偏那珍妃似是特特打她的脸一般,特意在景瑞帝跟前替穆梓寒求了一回,许她在宫里同赵臻垣一块儿学点花拳绣腿。
景瑞帝虽觉得姑娘家学这些东西不适合,可到底经不住珍妃的软磨硬泡,便允了。
这事儿也就这么揭过去了,可穆梓寒从先头的半个月进一回宫变成了五天进一回。
这一会虽是穆梓寒吃了亏,可也叫珍妃借口拿陈皇后开了一刀,自此珍妃便越发喜欢她了。时不时的叫赵臻垣多教教这个妹妹,多护着这个妹妹。
可没想到,正是因着他们叫同一个师傅教武艺,时不时的相处,随着年龄增大,竟然处出了男女之情来。
赵臻垣十七岁生辰那日,他在城郊的跑马场里头见到了特意打扮出门的穆梓寒,那日她穿了一袭大红的骑马装,将头发输得高高的,用百花冠冠住,笑吟吟的骑在马背上,用马鞭指着他笑道:“今日来比试一场,你要是赢了我就送份生辰礼给你。”
穆梓寒已然十三岁,小姑娘儿慢慢张开了,身型高挑不说,还有前有后,杏眸圆脸,笑容灿烂,一下子就照进了赵臻垣的心里,他第一回觉得这世间大抵没有人能似穆梓寒这般能把骑马装穿得这样好看。
那天他骑着马,将穆梓寒逼到一处茂盛的林子里,在那里他情不自禁的亲吻了她,对她许下诺言要娶她为妃。
不过过得一年,赵臻垣便到了要选妃的年纪,珍妃同他张罗婚事,问他喜欢甚样的姑娘,他却是跪下来求道:“孩儿想娶梓寒为妃。”
他是真个喜欢穆梓寒的,觉得这天底下的姑娘大抵没有人能似她一般走入自个的心里头。
可珍妃却生气了,穆梓寒是她看着长大的,虽然模样性情都好,但绝对不是儿媳的人选。
赵臻垣的态度也十分强硬,摆明了就是非穆梓寒不可,母子两交锋几回,到底还是珍妃败下阵来。可珍妃面上虽说败下阵来,可心里却是另有打算的,在她眼里赵臻垣日后是要做大事的,依着穆家的当前的家世,根本帮不到他,倘若他真个喜欢日后便纳了穆梓寒作侧妃便是,正妃却是不行的。
她将穆梓寒招进宫里头,大大方方的将此时剖解给她听,大抵的意思也只有一个,想当正妃,你还配不上……
穆梓寒早就叫穆府同赵臻垣养得十分有脾性,闻言不恼也不怒,只道:“臣女自知高攀不起,娘娘多虑了。”
赵臻垣晓得她进了宫,还特特守在她出宫的地方等她,就为一会说两句话儿,哪知道穆梓寒一见他,眼泪儿就落了下来:“我不会嫁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