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然就这样一心留在京都了,尽管他并不喜欢京都这种生活,可他还是尽量让自己早日适应这样的生活。
他隐隐觉得穆明舒做那许多事不完全是因为报复赵奕彴给的羞辱,可要是叫他说出个所以然来,他便也说不出来。不过他既选择留下来了,自诩要帮得上穆明舒才行。
他曾经游历之时无意在泰山救了太医院严院判的母亲,并得严老夫人的信物,许诺将此信物交给严院判可以给予他帮助。从前温子然无心朝廷,也不愿同朝中人扯上些许关系,自来不将这个当作一回事,如今却又翻箱倒柜将那信物寻了出来。
踌躇了两日这才去了严府,那严院判也是个信守承诺之人,收了信物又听得温子然并不过分的请求,当下便应承下来,不过三日功夫便差人来叫温子然去太医院应试。
这消息不过小半个时辰便在穆府传开来,穆礼同刘氏自是替他高兴。太医院是什么地方,那里头的太医是给宫里的贵人看病的,个个都是经过层层考验这才选拨上去的,单单应试之人那也是万里挑一出来的,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穆府众人对于温子然的医术自是有十足十的信心,是以根本就无人担心他到时候会不会落选。
晚膳时分刘氏便命大厨房整治了一桌酒菜,唤了几个孩子一起围着庆祝一番,穆礼为此还多吃了两杯酒水,拍着温子然的肩膀笑道:“子然,你义父的衣钵有你传承再好不过了。”
温子然笑得温和,却并不接话。
穆明舒自也是替温子然高兴的,只是心中总觉得不对劲,她心里隐隐有个念头,只怕温子然是同上辈子一般为了她才违心不得不入太医院的。
等夜里吃过晚膳便逮着温子然问道:“哥哥怎的突然想入太医院?”
温子然眉眼温和笑,也不说到底是不是,只道:“做大夫的,哪个不想入太医院,但凡入得里头便是毕生的荣耀,你莫多想。”
穆明舒不信他这番说辞,她是知道温子然自来不喜好这等虚荣的,再说就凭他的医术,根本不需要进太医院去证明什么,且他素来不喜欢京都的生活,更加不喜欢跟朝廷牵扯到什么。
她很清楚,温子然只所以愿意留在京都还是因着三月三的事被吓着的,可心里却并不是十分愿意的。
温子然想来也知道穆明舒的担忧,越发笑得温和:“我也老大不小了,总要做番建树才好成家不是。”
说这话时他面带涩然,俨然很不好意思一般。
穆明舒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她这哥哥只怕是思春了,亏得她还自作多情,当下捂唇坏笑:“哥哥可是瞧中哪家姑娘了?”这话说得越发叫温子然面色潮红,羞涩不已。
瞅着他越发难堪,穆明舒也不再逗他,敛了笑意,轻咳一声,一本正经的说道:“这几日你便好生应试,争取早日有所建树好成家。”说道这里又情不自禁的捂唇一笑,再道:“过几日我要去沈府给沈初瑶添妆,到时候跟清河郡主还有白家六姑娘一块,你且放心。”
这是兑现上次的承诺,要做什么之前会提前告知给温子然听。
“去吧。”温子然脸上的笑意越盛,惯性的伸手揉揉她的发顶,又从怀中掏出一个掐丝珐琅小方匣递给她:“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做好了,只需要一点点就够了。”
“谢谢哥哥。”穆明舒狡黠一笑,接过匣子轻轻掀开,便闻到一股子淡淡的香气,匣子里头盛了浅浅的半匣子粉末。她用指尖捻了些许,在鼻尖闻了闻这才道:“哥哥这般厉害,相必生来就有做大夫的潜能。”
温子然也不将她的拍须溜马放在心里,只耐心的叮嘱:“可强劲着呢,仔细着些。”
……
太医院选拨太医有半个月的应试,虽然凭温子然的医术,自是不用担心,不过为了确保万一,他还是认真的研究了一下各类书籍。
穆明舒这半个月不曾闲着,又是做衣裳,又是打首饰的,竟也忙得不可开交。
到了宸王大婚正日子那天,穆明舒便着一袭烟罗紫绣折枝堆花齐腰瑞锦襦裙,勾勒出少女玲珑有致的身型。挽了个分肖髻,戴副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头面,耳间缀着金镶红宝石耳坠,又带了副八宝璎珞项圈,越发衬得肤白貌美。双眉修长入鬓,胭脂淡扫,巧笑嫣然,步步生莲,香风阵阵。
这番装扮既隆重华丽,又不失少女的娇俏,再加上她不俗的容貌,竟是要将新娘子的势头压下去一般。
在双鱼胡同与杨清河汇合后,只见她上着正红刻丝金银如意云纹缎裳,下着同色的百褶如意月裙,她本就皮肤白,再着红色越发称得她肤色白里透红的,梳着高髻,戴了支金雀镂花长簪,颈上带了串孔雀绿翡翠珠链,瞧着越发尊贵,放在人群里自是夺目。
两人才一见面,相互打量一番,皆笑:“我瞧着咱们这不像是去添妆的,倒像是去截亲的。”
刘氏并没有出席的意思,玉和长公主也没去沈侯府,而是去了宸王府,穆明舒同杨清河两人落了单,却是自在不少,倒是白幼菱需得跟着长辈,便先行去沈侯府。
两人的马车同行,不紧不慢的往沈侯府赶去,待到之时,白幼菱已经坐着吃了两盏茶了,见二人如此装扮不免有些讶然。
她今天着一袭翡翠撒花洋绉裙已是觉得很华丽了,待见到穆明舒同杨清河两个人,才觉得自己这哪里是华丽,简直是寒酸。
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