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子。”穆礼无奈一笑,伸手点点温子然,那些个在赵奕衡跟前未说出来的话,日后只怕也再也不会说了。
坤宁宫里头依旧是浓重的苦涩药味,散都散不去,温子然往那一站就晓得开的甚个药方,眉头一蹙道也不说话,还叫妙琴进去通报一声,自个则是站在廊下同妙棋细细问起穆明舒的情况来。
妙棋认得温子然,又晓得他的医术了得,自是知道甚个便都说出来。
待问完了,穆礼这才跟着问上一句,温子然只道:“无事,她素来身子弱,不过是伤心多度,总感染风寒罢了。”
穆明舒吃了药正端着书本瞧上两眼就觉得犯困,还想着要不要躺会子,妙琴便来报说是穆礼同温子然来了。
她从贵妃榻上惊坐起,问得一句:“舅舅同哥哥怎么来了。”说得这一句她又捂着发疼的心口喘上两口,倒也不必问了,定然是知晓了赵子悦的消息这才千里迢迢的从苏州赶过来的。
“快请去偏殿。”穆明舒道:“过来给本宫更衣梳妆。”
穆明舒这些时日瘦了一大圈,又加上长期服药,脸色也不甚好看,妙琴挑了半日才寻得一套颜色素净又称肤色的衣裙伺候穆明舒换上,又给她随意的梳了个垂髻,簪了几支并不出众的珠钗。
穆明舒瞧着铜镜上脸色蜡黄又干瘪的自己,突然就叹口气,她也不想把自个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可她心里难受,便是强迫自个也做不到。
妙琴以为她是瞧着自个的这副模样平添难过,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娘娘?可要上点妆?”又生怕穆明舒会怪罪似的,急急道:“这样瞧着脸色好看点。”
“嗯,上点妆吧。”她也怕自个面色太难看,叫穆礼同温子然担心。
可她不晓得,就是她上了妆,遮盖了蜡黄的脸色,整个穆家人依旧会担心她。
穆明舒收拾妥当出来见人的时候,穆礼同温子然已经喝了一盏茶了,才见她脚步将至,他二人便忙起身行礼。
穆明舒是叫人搀扶着坐下来了,虽然上了妆,可善于看脸色的温子然还是一眼就瞧出来的。
“舅舅同哥哥快起身吧。”穆明舒尽量让自个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正常点,又将殿内伺候的宫女都遣退了下去,这才问道:“舅舅同哥哥不该回来的。”
穆礼一叹:“你这孩子,出了那样大的事,叫我们如何还能在苏州住得安稳。”
又道:“不仅是舅舅同子然,便是你舅母同大嫂也在后头跟着回来了,就怕你心里难受的时候,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穆明舒顿时就红了眼,低垂着头,不过喊得一句:“舅舅”别的话就再也说不出了。
穆礼到底是个大男人,将关心的话带到了,倒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干坐在那喝了两口茶。
一直没出声的温子然这时候开口道:“舅舅,子然想给明舒请个脉,您要是觉得闷倒是可以先去皇上那儿坐会子,估计皇上也有话想同你说。”
穆礼没有意见,点点头,搁了茶碗,同穆明舒一拱手便退出去了。
待穆礼走后,温子然这才端坐着身子,厉声道:“明舒,不管遇到甚个事,你都不应该拿自个的身子开玩笑。”
穆明舒猛的抬眸,对上温子然那双关心的眼眸,眼泪就不争气的落了下来。她这些时日除了生病吃的药,还有打量的安神药,这事赵奕衡不知,但是穆明舒自个却十分清楚明白。
是药三分毒,便是太医也说过大剂量的安神药定然会有副作用的,可是她能怎么办,她只不过想在梦里见到赵子悦罢了,可是不吃安神药她又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温子然又道:“你同皇上还年轻,孩子也会有的,你也断然不能为了子悦的离去就这样糟蹋自个身体。”
“你就别安慰我了,我若能生又何必等到现在。”穆明舒当年生赵子悦的时候伤了身子,这么多年都未有动静,自然也晓得自个是不能再生了的,是以温子然说这话,她一点都不信。
温子然眉头一蹙,复又平复开来,冷哼一声:“似你这样糟蹋身子,当然生不了。”
“你”穆明舒奇怪的看了温子然一眼,她极少时候听见他说出这样尖酸刻薄的话来,可到底撇了撇嘴,不予多说。
温子然拿她没办法,只得叹气道:“当初你生子悦的确伤了身子,可未必就没得救,这么些年我之所以无动于衷,不过是想着你的身子,叫你多养几年罢了,没想到你如今倒是本事了,好不容易养回来的,竟然就这样又生生糟蹋了。”
穆明舒捧着茶碗的手一抖,茶碗里头青色的茶水洒到裙子上,吓得她整个茶碗都扔了,可这些也都顾不得了,她对着温子然的眸子,张了张嘴,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温子然道:“我知道你不信,可是不是真的,你也只管叫我医个半年,就知道是真是假。”
穆明舒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却是慎重的点了头,索性她已经如此了,就算叫温子然试个半年也没什么的。
可她却始终却希望倘若赵子悦再投生都自个的肚子里头该多好。
穆明舒想拼一回再生个孩子的事传到赵奕衡耳朵的时候,招到了他强烈的反对,他说:“我不能让你冒险,倘若你真的喜欢孩子,我们可以收养,未必就要你自个再生个,若是,若是”
他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