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伺在侧的妙琴闻言,气得热血翻涌,这个依娜还真是无法无天,竟然说出这等大言不惭的话来。
她一个没忍住,上前道:“你们西凉算什么东西,在我们大都眼里不过是一个小国,打不过我们就送个和亲公主来的窝囊废,你凭什么诋毁我们大都,再怎么样也没有似你们这般靠女人来换天下安定的。”
这话正是说到依娜的痛脚去了,她不就是那个被用来换取西凉安定的和亲公主吗?要不是当初她大哥不顾西凉内境一意孤行要扩疆土而发起对大都的战争,她又怎么会被送来和亲,过上这种连个婢女都不如的生活。
她恨吗?她很恨,恨大哥西凉王不顾兄妹情谊送她远到大都和亲,恨二哥丹木为了西凉百姓劝说自己来大都和亲,他们的眼里只有西凉,只有他们的天下,何曾替她想过,她到底是否愿意的。
那种可悲的情愫涌上心头,依娜忍不住落下泪来,说到底她不过一件值得利用的工具罢了,在西凉被几位哥哥利用,到大都被赵奕衡夫妇利用,便是连死也不能叫自己得偿所愿。
那种对自己的人生遭遇感到悲伤的情愫被她无限的放大,留在这里赵奕衡是铁了心要杀她的了,她倒是想逃,可能逃到哪里去呢?要是逃回西凉她的大哥二哥能护住自己吗?可笑,说不定他们会再次为了天下安定而将自己送来大都谢罪呢。
她越是这样想着,便觉得自己真的没有活下来的必要了,只要活着便不是被这个利用就是被那个利用,不要说谋求什么自己的幸福了,只怕自己的一条命是他们赌局上的一把赌注罢了。
她抬头看着穆明舒,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她听不见穆明舒到底说什么,也看不清她面上到底是甚样的神情,只是呆呆跪在那儿的看着她,看着她穿着好看的衣裙,踩着精致的绣花鞋,缓缓的站了起来,叫那个贱婢扶着就要走。
突然间她就觉得,为什么自己要死了,那个得到了自己得不到的贱人却可以活得好好的呢?
不,这样不好,她要死了,那个贱人岂不是更开心,这世间再也没有人能碍她的眼了。
依娜忽然发出怪异的笑声,她缓缓的从白玉石的地砖上站起来,站得笔直的,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有一国公主的风范,她道:“穆明舒,你陪着我好不好?”
妙琴已经将殿内的大门打开,穆明舒脚步正要迈出去,却突然听到依娜阴森森的叫她,诧异的转头看她,依娜却已经走到近前,只看到她举着一柄寒光闪闪的银簪迅速的直往自个的心口来。
那柄银簪是依娜从那些小宫女身上神不知鬼不觉的摸来的,上头还带着她的体温,这柄簪子本来她是想留着自己用的,不过先给穆明舒用也不错,便是死了黄泉路上有她陪着也不寂寞。
穆明舒压根就没想到依娜居然这么有骨气不想活了,竟然敢刺杀自己,她反射性的抬起手臂就要挡,耳边只听得妙琴急不可耐的一句话还未说话,那银簪便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