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明舒一笑,她也是有傲气的女子,自打认得赵奕衡到如今,便是有惹怒赵奕衡的时候也从未主动低过头。今日这般豁出去了,到底还是想趁着这机会好生同赵奕衡把话说开了。
彼此之间有没有深仇大恨,便是有最大的仇恨也不过是云妃娘娘的死,可这事到底事出有因,他也不是糊涂人,总会想清楚明白,就算今日过后两人只见的关系回不到最初那般,可也不至于比如今更差吧。
酒菜是早早就准备好的,知晓唤一声,妙琴便带着人进屋摆上,几样清爽可口的小菜看着就有食欲,白玉盏上盛着透明的清酒,散发出阵阵酒香。
赵奕衡携穆明舒落座,见准备得这样精心也不由得心情大好,遣退了伺候的宫人,微一侧身就在她面上香一口赞道:“娘子今日好兴致,值得奖励一下。”
说着爪子轻轻拂上她的后背,上下扫了两下,眉眼中尽是笑意。
穆明舒面颊微红,抬眸看他,杏眸中微波流转嗔了他一眼:“没个正行。”
赵奕衡哈哈一笑,一手依旧拂着她的背,一手执起白玉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显然心情大好。
穆明舒执壶又给他的酒盏斟满,状似有些吃味的道:“自打你当这了皇帝,便是吃个饭都是匆匆忙忙的,这样对坐而饮的时光真是少之又少。”
“所以越发要珍惜。”赵奕衡也赞同道,眼中却满是笑意:“都说**一夜值千金,为夫却是觉得万金都不止。”
他这人素来孟浪惯了,穆明舒便是听了这话也不觉得有甚个,只捂唇一笑:“不要脸,儿子都这般大了。”
说起赵子悦,赵奕衡还是满心欣慰的,他如今就这么一个儿子,对他也是看得极重,索性他也是争气的,文武功课都学得好,教他的老师都觉得这孩子底子好。
这些年,赵奕衡一直都在忙着怎么坐上宝座之事,至于赵子悦的教养都是穆明舒一个人操持,他还是很感谢她能把孩子教得这般好的。
“嗯。”赵奕衡一本正经的应了一声,又道:“趁着为夫同娘子年纪不大,不如咱们再生几个小萝卜头吧,便是日后他也有个兄弟帮衬。”
穆明舒却是面色一僵,半响才道:“当年哥哥说我再孕比较困难,我只当还有机会,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便是日后只怕也难。”
赵奕衡方才只顾着心里高兴,却忘记这一茬了,闻言也不知说什么好,一时间殿内甚是安静。
“要不”穆明舒低眉敛目双手绞着手中的帕子,咬着唇道:“要不我给你挑几个美人吧,你如今身为一国之君,总不能日后就子悦一个孩子吧。”
赵奕衡没啃声,却是兀自斟了杯酒一饮而尽,半响才开口,可说得话却又是另外一件事。
“如今朝中武将稀缺,不若让舅舅继续接管穆家军吧。”他面上带着笑,双眸盯着穆明舒,那眼眸中的柔光似要将她化了一般。
他想的是,倘若真的只有赵子悦一个儿子的话,那他日后必定会是储君,日后的情形谁都不晓得如何,可只有穆家同穆家军在,赵子悦便也多上一个助力不是。
可穆明舒并没有想到这一层,只是听说让穆礼回到朝堂,心中便咯噔一下,也不敢抬眸看他,细细琢磨一回他这话,到底只是给他杯中酒斟满,笑道:“舅舅的身子不是说不好,要去苏州养病吗?这穆家军便是给了他,只怕他也有心无力。”
又道:“明渊如今还小,若是再长些许的话,他或许是个得用的。”
她说这话时始终小心翼翼的,也不抬眸看赵奕衡,虽然今日她抱着决心要好生同他谈谈,将彼此的心结都解开。可一旦涉及到穆家,她便越发敏,感,正所谓世事难料,君心难测,这时候甚个话都说得好听,可谁又能保证他日不会有变故。
赵奕衡将玉盏中的酒一饮而尽,眼眸中的柔情却渐渐消散了去,似笑非笑的看着穆明舒低垂的眉眼,心里却是冰凉一片,他也不提赵子悦储君不储君的事,只道:“皇后娘娘可是不信朕?所以不愿意穆大人再次入朝?”
他连对穆明舒的称呼都换了,可见心里的确是恼了的。
“皇上哪里的话。”穆明舒心中烦闷不已,看来今日要同赵奕衡和好之事只怕是不成了,她深吸一口气,到底还是虚与委蛇的道:“能给皇上做事,那是天大的服气,只是舅舅身子不好罢了,皇上有怎会如此想呢?”
赵奕衡自斟自饮一杯,将手中的玉盏拿在跟前把玩,唇边勾起一抹讽笑:“你不用跟朕玩这些心眼,你不信任朕,对朕有所猜忌,朕又不是瞎子。”
他将玉盏倒扣在玉石桌面上,面上升起两陀红润,也不知是因为喝酒的原因还是因为气的:“哪怕今日这说和宴,你不过也是仗着朕对你的情意,好叫穆家早点远离罢了。”
“真是可笑啊,想不到朕还有这么一天,居然让你提不起半分诚心相待。”
赵奕衡自嘲一笑,单手推开酒壶的盖儿,兀自大口喝起酒来。
穆明舒面色发白,双手放在膝上,紧紧拽成拳头,指甲深入掌心的痛让她丝毫没有感觉。她这次主动低头,的确心思不纯,虽然主要目的是希望借赵奕衡对自个的宠爱能让穆家更加安稳;可也有一半是真的不想同赵奕衡这样继续下去了,她不是圣人,心也不是石头制的,既然对他动了真心自然也会有伤心难过的时候。
她是有小心思没错,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