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弟啊!”
这一声带着颇多的情绪,叫赵奕衡也颇多不忍娶方氏的时候,是真心实意的对方氏满意喜欢的,虽然她的娘家没有任何势力,可他们将自个的女儿教得十分好,温柔体贴贤良淑德俱都有。
赵奕征自来不随便夸赞一个人,便是方氏也未曾叫他夸过,可从他眼角眉梢的温柔里俱都能看见他对她的欢喜。
而如今阴阳两隔,赵奕征又是这副样子,多多少少叫赵奕衡也跟着想起早些年的时光。
他叹口气走到赵奕征跟前,张了张口本想安慰几句,可又觉得说那些太矫情了,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思念,不是你说两句就能放下的。
到底只是勾唇一笑:“三哥,我来讨几杯酒水喝。”
赵奕征盯着赵奕衡看了许久,这才勾起一抹勉强的笑意:“好,不醉不归。”
大厨房里的厨子整治了几样安王爱吃的下酒小菜,送来一壶温好的竹叶青,赵奕衡同赵奕征对面而坐,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赵奕征惯性的侧眸一瞧,眼儿就红了起来,他身边应该站着方氏,眉眼温柔的替他布菜,斟酒,而如今却连个影子都不见了。
赵奕衡随着赵奕征的目光望去,似是也想起了什么,他心中暗叹一声,伸手给赵奕征跟前的白玉盏斟满,又替自个的酒盏满上,他举起酒盏就道:“三哥这一病两年有余,五弟却是连个喝酒的人都找不到。”
又道:“此番你康复了,定然要弥补五弟这两年的空虚。”说完便一饮而尽。
赵奕征那病症来的奇怪,去得也奇怪,太医院里头的人到现在都还没弄清楚他到底为何如同活死人一般睡了两年有余,如今更加弄不明白他为何又突然之间醒了过来,那些个太医一个两个摸不着头脑只能将这事同安王的意志力挂上勾。
赵奕衡也觉得这事颇为蹊跷,可到底是一起长大的兄弟,如今他身子好了自是再好不过了。
他将杯中酒饮尽,却见赵奕征双目茫然的看着那只白玉盏,半响才道:“好,弥补。”
说着将白玉盏举起一口饮尽杯中酒,复又拿起酒壶给自个斟上一杯,甚个也不说便又饮下一杯,如此喝了十几杯下去赵奕衡这才伸手夺过酒壶。
“三哥,心里有甚个不痛快的便说出来吧,此番憋在心里会伤了身子。”
赵奕征抬眸看他,眼里一片猩红,一把抢过赵奕衡手中的酒壶,兀自斟了一杯:“不痛快?哪里不痛快了?是她自个离去的,我作甚要不痛快?”
赵奕衡眉头一挑,觉得这话不对劲,可他还未开口,就见赵奕征昂头将酒喝完,手一扬白玉盏狠狠摔在地上,碎成几瓣。
“死了更好,死了就不用跟着我受苦受罪。”他精神状态并不好,将酒壶盖掀了直接用酒壶喝起酒来。
直到一壶酒见了底,再也倒不出了这才叫他往后头一抛,厉声道:“死了才好”
可只一瞬他又趴在黄梨木镶白玉石的圆桌上哭了起来,眼泪顺着眼角低落到桌子上头。
赵奕衡一个大男人瞧见他这样子心里也很是不好受,可人死不能复生,便是说再多又能如何,他甚个都不说,只静静的陪着赵奕征,看着他哭得跟个孩子似得,直到哭得累了睡过去。
赵奕衡唤来赵奕征贴身伺候的,将他扶到卧榻上,看着一桌子残羹剩酒,深深叹口气,一时之间五味杂陈,心里也堵得甚是难受,那年便是赵奕征双腿废了他也不曾见过他这般。
他背着手踱步出门,看见站在廊下伺候的人,交代一句:“好生伺候着。”这才抬步回睿王府。
睿王府里头那礼官已经喝了一肚子茶才等来赵奕衡,在这寒冷的冬月里头摸着汗将那依娜公主的事说了一回,末了又道:“王爷,您要不要过去瞧瞧?”
赵奕衡蹙着眉头,将一碗六安瓜片如牛饮水般灌了下去,这才问道:“你是说她今儿个突然就变了态度?”
“是的,昨儿个下官去的时候,依娜公主还发了脾气。”那礼官说道,至于发了甚样的脾气他却是不好意思说的,想他虽然只是大都朝的一个礼官,可到底也是个官,谁人见了也带三分笑点个头的,结果却叫个小姑娘威胁得说不出半句话来。
赵奕衡将茶碗一放,思忖半响,瞧着天色还尚早,便起了身:“本王去瞧瞧她葫芦里头卖的什么药。”
穆明舒正在拟菜单,准备叫大厨房准备晚膳,听说赵奕衡将将回来屁股还没坐热又要走,还问:“可晓得出了甚个事?”
那还报信的人摇摇头:“奴才也不晓得。”
“哦。”穆明舒应得一声,挥挥手,随意拟了几个菜就叫送去大厨房。
而在驿馆的依娜公主却正在梳洗打扮,也不知道她从来淘来一套大都流行的衣裙,那衣裙一整套,最上头是白色,继而渐变到下头就成了浅紫色,一眼瞧去还甚是好看。
交领上裳绣着片片落花,花蕊上头还缀着湖珠,点点而下越发添上几分柔美,八副罗裙只在裙边绣上一圈紫藤,转个圈儿裙摆飞扬,身轻如燕。
她身边伺候的婢女都不会梳中原人的发式,还是在外头的馆子里请人来梳妆的,她年纪小,模样又好,梳个垂髻分肖髻,插几支步摇,再戴副金镶珍珠耳坠。
面上薄施粉黛,朱唇轻抿,越发显得娇俏可爱,明艳照人。
依娜公主瞧着自个这身打扮,扶了扶头上的步摇冷哼一声:“真不晓得他们大都人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