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奕衡怒火滔天起,远在湖广的靖王赵奕行却叫苦连天。
当初修缮大坝的工程是嘉文帝定下来的,便是何人要去哪里也是他直接分配好的。虽说做得事是一样的,可到底湖广不如江南舒服,彼时赵奕行虽当面不曾说出来,可背地却还是狠狠的骂了一回老头子偏心。
红花之事虽然一再断了线索,可赵奕衡下令不管花多少时间同精力一定要将这后面的人揪出来,这根毒刺只要一天不揪出来便一日叫他心神不安。他不怕人家对自个明枪暗箭,但是却受不了有人敢动自个的心头肉。
这事便一查就是一个多月,墨石将紫鸢去过地方,接触过的人,甚至说过的话都好生琢磨了一回,甚个线索都不放过,细细查下去还真个有了结果。
这人也不是别个,就是靖王赵奕行。
是以一连大半个月,湖广的修缮工程总是遇到不少问题,不是石头有问题,就是沙子有问题,不是材料有问题便是匠人亦或者是修缮计划有问题。
这些事都是赵奕衡差人从中做鬼,他也不藏着不掖着,摆明了就是叫赵奕行晓得是自个做的。他也不破坏大坝,只搞点小事出来,可偏偏就是那些个小事搅得赵奕行焦头烂额,恨不得叫自个分身了,每日歇在工地上才好。
不仅是他负责的大坝工程有问题,就是他在京都的靖王府里头也乱成一团,侧妃严氏仗着宠爱溺死了靖王妃所产的嫡子,那孩子还不足三个月,活活叫她丢进水盆里头溺死了去。
这事按着靖王对侧妃严氏的宠爱,以及靖王妃周氏的懦弱,定然是能压下来的。
可偏偏这一回周氏一点都不懦弱,将事儿摆到明面上来,闹得沸沸扬扬的,周氏的娘家联名上折子递到御前,要那严氏给个交代。
除了这事还有赵奕行门下的人仗着靖王的名声在外头作威作福,收受贿赂,逼良为娼这些个事儿全都叫言官给揭了开来,一一呈折子上去要嘉文帝处置。
嘉文帝如今身子不适,性情也不如以往好,看了这两份折子立马便龙颜大怒,一气之下又吐得一口血,拍着桌子怒道:“把那孽子给朕叫回来。”
那传圣旨的太监五百里加急,连马匹都跑死了几只,急赶急的到湖广宣了圣旨。
赵奕行气得肺都要炸了,一边怒骂那严氏不知收敛,又骂周氏不知好歹,还有门下的人也叫他在心里骂的狗血淋头,后头又想起这事定然都是赵奕衡搅出来的,又骂他心思歹毒。
实在是心里这口气难下,他竟然还连夜骑马去了一趟镇江,寻到赵奕衡就拿剑指着他:“有本事就来比试一场,在背后戳暗箭算甚个男子汉。”
赵奕衡挥退身边对着赵奕行拔刀的侍卫,勾唇一笑:“你也知道在背后戳暗箭算不得男子汉?”
赵奕行面色一冷,张了张口到底没说话,可一双眸子却十分凌厉。
赵奕衡将他的这些举动都看在眼里,只当他是因为红花之事而心虚,心头的火气便越发强烈,比起赵奕行做得事来,他真个觉得自己太仁慈,要不是穆明舒如今有身孕在身他不想做下杀孽,不然他赵奕行还真活不过今年。
他兀自撸了袖子,冷笑一声上前两步:“你不是说比试一场吗?来啊……”说着挥着拳头就冲赵奕行面上揍去。
他本就是习武之人,自是比一般男子的气力要重上几分,一圈下去就打得赵奕行直流鼻血。
赵奕行压根就没想到赵奕衡会真个下这种死手,捂着血流不止的鼻子还有点懵,却还晓得在赵奕衡再次出手之时与他对招。
“你疯了,我们到底是兄弟一场,此番要是顶着伤回京,父皇能绕过你吗?”赵奕行根本就不是赵奕衡的对手,在加上赵奕衡怒火未灭,招招又都下了狠手,赵奕行根本只能略作防御,没有回手之力。
赵奕衡面上一片寒意,吐出来的话也是冰寒阴冷:“你如今晓得咱们是兄弟了?”又道:“你觉得我要是把你做下的事儿挑到父皇跟前他能饶了你?”
赵奕行心里有鬼,不敢回声,只恶狠狠的道一句:“你当真要赶尽杀绝不成?”
“对……”
这事传到穆明舒耳朵的时候,她将将才起身,闻言吓得一跳,继而又展颜一笑,不做理会。
问夏还有些担忧的提醒:“咱们王爷会不会真个把靖王打死?”
穆明舒从妆匣里头挑出一支玉簪绢花在发髻上比了比笑道:“你放心吧,我们爷那么知晓方寸,定然不会打死他的,顶多也不过打个半残罢了。”
赵奕衡到底没有把赵奕行打得半残,但也打得他内伤,叫人抬进马车上头这才赶着回京去了。
赵奕行晕倒之前还在想,他是真个不晓得他这个五哥竟然是这样狠辣的角色,不然他定然是不会去招惹他的。
夏日已过,秋意来袭,江南这边的大坝工程基本都已经完了。自开始修缮大坝一直到如今,一整个夏日都晒得要命,连雨都不曾下两场,赵奕衡在外头奔西跑,晒得跟个黑猴子似的。
穆明舒有回替他搓澡还道:“还说有水灾呢,我看旱灾还差不多。”末了又笑:“你如今这样子只怕回得京都都无人认得了。”
赵奕衡也哈哈笑,抬起晒得乌黑的手臂一把就将穆明舒箍到跟前,贴着她的耳朵小声:“没事,娘子便是不认得上头定然也认得下头。”
穆明舒脸儿一红,挣脱了他,将巾子一甩,骂得一句:“不正经。”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