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然能说什么?他除了说好甚个都不能说。
赵奕衡牵着穆明舒偶然看到这两人身影的时候,就见他们面对面的坐在小食摊摆出来的四方桌上,杨清河丝毫不嫌弃的从温子然碗里挑几个元宵出来吃,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温子然一个大男人却羞得只闷头吃元宵,塞了一嘴的,也不知道究竟是甚个味道的。
那买馄饨的老板娘还笑一回:“哎哟,大姑娘,你这俏郎君可是怕羞得狠哪。”
赵奕衡远远瞧着也还笑:“她倒好,邀你出来当挡箭牌,自个倒是玩得开心。”又见那两人吃得香便道:“方才在宫里也没用多少东西,我们也去寻点吃食吧。”
穆明舒笑着点头:“好啊。”
她前世同今世都甚少出门,在这样节庆的日子里出门更是没有过的,当然那年除夕大雪叫赵奕衡裹着去看烟火却是不算的。
她也算是第一回夜里头出来见识京都的繁华,街道上摆摊的小贩,路上行走的少年少女都叫她忍不住多看两眼。
赵奕衡牵着她一路走一路寻吃食,路上见她瞧那各式各样的灯笼不眨眼,还顺便买了一个繁枝梅花的灯笼给她,叫她一路提着爱不释手。
还同他说:“府里头怎的到元宵就没有灯笼呢?”
她说的是穆府,她自小到大过元宵节从来就不曾见过府里头扎这种花灯笼的,她晓得元宵节这日有许多花灯还是从话本里头看到的。
赵奕衡还当她说得是睿王府,便笑:“下年咱们也在府里头设个灯宴猜灯谜。”
穆明舒一愣,不知作何心里头一暖,面上却是发烫,也不说好与不好。
一看穆明舒这样,便也晓得她甚少出门,赵奕衡一路寻吃食也不拘着,瞧着哪家人多便进去包两样卖得好的出来,同穆明舒一边走一边将手里吃完,再去下一家包些出来。
那些店家为了招揽生意,还在门口挂着各式各样的灯笼,灯笼下头便用红纸写着灯谜,只消猜中的便有礼送。
这两人一头走一头吃,顺便还解了几个灯谜,叫穆明舒手里捧得都放不下了,虽不是甚个贵重的东西,可她觉得好玩,也舍不得扔,最后才雇了个跑腿的叫他送去停在巷子里头的马车上,只手上提了一个繁枝梅花的灯笼。
两人经过朱雀桥还见许多人在河边放河灯,那些河灯做得比灯笼还精致好看,里头点上蜡烛,将自个写的心愿放在河灯上,叫它顺着河水慢慢飘零而去。
那许多的河灯在河面上慢慢漂泊,形成一道不规则的灯光,叫人移不开眼儿。
赵奕衡见穆明舒看得目不转睛,便道:“那是河灯,有些人爱用这个祈福许愿甚个的。”又问:“你喜欢?”
穆明舒一双杏眸直盯着那些河灯,抿了抿唇笑道:“也谈不上甚个喜欢不喜欢,就是觉得稀奇罢了。”
她在话本子里头也看到过描写河灯的,却不想真个河灯放在河上是这样好看的,当下心里便有点痒痒的。
她那些个小心思都写在脸上,叫赵奕衡一眼就瞧透了,刮了刮她的鼻子便笑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买两个河灯来,同你一块放了。”
穆明舒眼眸一亮,连连点头:“好啊,好啊。”
她提着繁枝梅花的灯笼就站在朱雀桥的桥边,目送赵奕衡离去,这才转身往桥上走了几步,勾着头看那些河道上的河灯,一双杏眸亮晶晶的。
赵奕衡就在不远处的小摊前头买河灯,一边瞧那些个河灯的样式,还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正站在朱雀桥上的穆明舒,见她眉目温柔,面上带笑,自个也跟着笑一回。便又仔细挑了两个样式出众的河灯付了银钱,等再转过身来的时候,便听得一句:“桥塌了,快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