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只见她红唇微启,也不怎的一个个都提起心来,想着她好歹会看帝王眼色提点高大上的要求。
比如,“恳请陛下念在哀家今日立了大功的份上,准许哀家离开冷宫。”
再比如,“哀家所求的赏赐,是愿大周百代兴盛,千秋不败。”
这个祸水不是惯爱假惺惺的将自己置于为国为民的高位吗?
哪知这个祸水这次真是脑子被驴踢了,坚定不移的开口要钱,“陛下~哀家真的好穷啊!求求您了给点钱吧!”
救救孩子吧,你家小后妈真的要穷死了!
她怕是史上第一个众目睽睽之下问皇帝要钱的太后了!
独孤俊看着自家小妹卑微讨钱的模样,当时心疼的都要开裂了,知道他们独孤家的小公主最不缺的是什么吗?
钱!
爷爷的俸禄,他的俸禄,二弟的俸禄,加上独孤家封地收入的一半,全都砸在她身上,曾经的小妹,黄金珍宝掉地上看都不会看一眼的,现在竟然落魄到卑微要钱讨生活的地步。
此刻,独孤俊的眼里终于有了杀气。
唯姬夜心痛不已,他静静的看着那个小女子,她那亮晶晶的眸光却像是一把把寒刃紧紧的插进他的心口。
为什么?本王亲自给的黄金你不要,偏要如此卑微的向姬权乞讨?
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的眼里已经全是姬权了?
副相也是震惊了,他本以为这个祸水要针对他针对到死,没想到她这神奇的脑回路竟是一下子就扭转了局面。
问大周新帝要什么不好?你要钱?
你怕是不知道,陛下还是四皇子的时候,就是众皇子里出了名的铁公鸡!
当初新帝把东海明珠赏赐给自家女儿德妃的时候,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啊,毕竟,铁公鸡的宠爱可是极其难得。
偏生这个祸水是真不会看眼色,大言不惭道,“哀家要的不多,万把两黄金什么的就差不多了。”
众人不禁想给她点蜡烛。
姬权扫了她一眼,这次,眼里倒是没有寒光了,他忽然笑了,很和煦,很温柔那种。
那眼里明晃晃写着‘独孤星阑,你看朕把你卖了值不值万两黄金?’
偏偏众人看不懂,这跟他们想象中的怎么完全不一样了呢?
自陛下登基以来,他们从未见他如此笑过,陛下长的太过俊美,总是像天神一样高高在上,仿佛他天生就应该是冷峻的,不苟言笑的。
可看看,现在他对着太后那个小妖女笑的多么有烟火气。
甚至……带着几分宠溺?
仿佛哪怕只要她开口,就算是要这大周江山,他也一定会双手奉上。
毕竟……陛下从未对任何女子如此笑过。
而独孤星阑也不闪躲,直勾勾的看进了他的眼里,嘴角的梨涡很甜,像个妖妃似的继续蛊惑,“陛下~”
那般娇滴滴的模样,便是让在场妃嫔都自叹不如!
怪不得这祸水咸鱼翻了身,你看看人家不要脸的程度,再看看她们一个个矜持成什么模样了?
一时间她们似乎是掌握到了亲近陛下的精髓,皇帝陛下……喜欢嗲精!
德妃的眸光暗了暗,指甲已经深深的戳进了肉里,上次没毁掉这祸水的脸,是她最大的失策!
“您也知道,泾河水患不断,哀家连嫁妆都捐去救济我大周子民了,能不穷吗?”
随后,独孤星阑又才一本正经道,一边说一边朝他眨眼睛。
这狗儿子真蠢!只有脸没有脑子!跟她还是母子呢,丁点儿默契都没有。
这样蠢儿子不要也罢!
朝臣们信了她的邪!她会把嫁妆捐去救灾才有鬼了呢。
他们真是反感极了她惺惺作态又当众对陛下挤眉弄眼的模样。
偏偏面对如此妖女,陛下非但没有生气,那笑容反倒越发的灿烂了,在众人一阵倒吸凉气的时候,他忽然看向了副相。
“朕要是没记错的话,副相那会儿说,要是选错了珠子,家里万顷良田,上千商铺,成百珍宝,数十宅园,不要也罢?”
皇帝陛下冲他笑的可好看了。
副相的脸色顿时一片屎黄……他明明说的是,这副相的官帽,他不要也罢!
他万万没想到,皇帝陛下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竟是比那祸水还要厉害上几分!
可他能说陛下记错了吗?敢说吗?谁让他自己嘴贱,要拿头上的乌纱帽去赌……
“陛下记性真好呢,哀家也记得,老副如此说的呢。”独孤星阑对终于上道的狗儿子表示赞赏。
“若不是太后清贫至此,朕还差点想不起来副相的承诺了。”皇帝陛下揉了揉额头,“既然副相如此诚心,朕允了,晚宴结束后便让李公公来收。”
众人,“……”
他们就是再蠢,现在也知道,陛下和太后这是唱起了双簧,母子二人联合开坑了。
副相到底为官多年,陛下不可能真就这么轻易摘掉他的乌纱帽,毕竟副相背后的朝臣网关系复杂,一旦真动了副相的权,便等于动了盘根交错的朝臣。
所以转而几乎要了他的全部家当,相当于断了副相拉帮结派的财源,没钱你怎么蹦跶?
好比是大树断了根,过不了多久便会自己消亡。
陛下这一手实在是够阴狠又不要脸,偏偏让副相连拒绝的理由都没有。
要么留钱,要么留权,他只能二选其一。
副相今日实在是起起伏伏打击太大,此刻又几乎是被皇帝要了大半条命,那口隐在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