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化清山离大周帝都遥遥之远,从那里带回一棵树,恐怕早就干成枯柴了。
众人不由得就想到当初陛下也是这般睁眼说瞎话坑走了副相全部家当的。
副相也是倒霉透了,被谁碰瓷不好,偏偏是陛下。
谁敢说陛下错了啊?
此时副相跪在地上,整个人都是懵的,他身子微颤,想着家里就连黄金做的尿壶都被陛下搜刮走了啊。
那些个平日里爱他爱的死去活来的小妾们更是卷铺盖连夜跑了路,他现在除了这顶官帽和这一条老命,还剩什么啊。
原本好歹凝儿还是皇妃,偏偏她却被独孤星阑害的进了冷宫,自己手底下那些人也真是会见风使舵,眼见他失了势,女儿又入了冷宫,一个个想方设法的脱离他掌控。
尤以齐嫔的父亲齐达为最,不念着他多年的提拔之恩,仅仅因为齐嫔在大理寺受了点委屈,便领着一群下手反他。
曾经那些上赶着巴结他的,如今更是恨不得离他远远地。
陛下那一步棋啊,真是釜底抽薪,断他根本啊。
现在呢,还想继续坑他,是想连他这条老命也要去了?
想到这里,副相莫名有些害怕了。
他必须得留着乌纱帽和老命,东山再起啊。
“陛下,老臣如今身无长物,那梅花树臣是赔不起啊。”副相涕泪纵横,“恳请陛下能念念老臣这些年对大周的功劳,饶了臣这次吧。”
“你有啥功劳来着?去前线打仗了,还是献出了什么治国良策吗?”元妃那个记仇的,最喜欢落井下石了,上赶着出来怒怼副相。
德妃和她的侍女秀荷曾经不是说过吗,她这个无父无母的无法体会为人子女的骄傲之情,她倒是不知道,有副相这样的爹,能有什么骄傲的。
副相一口老血堵在胸腔,恨不得用眼神剜死元妃。
独孤星阑看了元妃一眼,啧,这记仇的小模样倒真是有点可爱呢。
末了,她又幽幽的看了副相一眼,冲着副相浅浅一笑。
副相顿时觉得浑身一冷,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大寒颤,这妖女笑起来简直是要命!
他迅速的挪开眼,却见皇帝陛下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甚至多了几分冷冽,眼见着陛下要开口了,副相立即灵光一闪,扭头看向撑着伞站在一旁的贤太妃。
“太妃娘娘,之前您说过,出了事您赔的,这话大家都听见了。”
事到如今,他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能甩锅自然就狠狠的甩,得罪贤太妃就得罪了,自己好歹还有一条活路。
副相此话一出,便受到了众人的鄙视,他们真没想到,他堂堂一个男人,竟是这么无耻的甩锅给女人,虽然之前贤太妃是那样说过来着。
贤太妃撑着伞站在一边,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朝姬权行了一礼,“陛下,本宫是太过担心小郡主的安危,才让侍女动了那棵树,是本宫好心办了坏事,本宫认罚。”
她站直了身子,不卑不吭,也不给自己辩解,却是一番傲骨。
大家都知道,贤太妃曾是长孙皇后的贴身侍女,这跟过长孙皇后的人就是不一样,即便是侍女出身,这气质也真是没话说。
她这样大大方方的承认倒是比副相那作为好看太多了。
话落,贤太妃便又看向独孤星阑,“只要本宫有的,能赔自当全赔,太后说罢,要本宫如何做?”
独孤星阑当即淡淡一笑,“太妃这话说的,倒是显得哀家小气,非要揪着不放似的。”
比起德妃来,贤太妃段位真的是高多了,话说的滴水不漏,虽承认错误,却让众人觉得她并没做错什么,甚至还觉得她很有担当有气节。
这人设还让别人能特别同情她,是啊,顶多就是个好心办坏事呢。
那些厌恶她的人也是想笑,独孤星阑可不就是小气吗?明明就是一棵树而已,非要大做文章。
顶多就是施了个咒嘛,这咒起不起作用还不知道呢。
可他们现在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个立场去嘲讽独孤星阑。
独孤星阑那边还没开始为难贤太妃呢,却见得皇帝陛下眯起了狭长的凤目看向贤太妃,“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损物赔偿,天经地义,何况还是你亲口承认坏了要赔的。”
“既是承诺了要赔偿,就干脆点,磨磨唧唧博什么同情?”
“何况,太后耗费了这般多心血给薰儿的受封礼被毁了,她还没委屈,太妃委屈个什么劲儿?”
一番话说的半点感情都没有,仿佛在他跟前的这个女人,不是什么高贵的太妃,而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宫婢似的。
众人都没想到,皇帝陛下竟是如此维护太后。
虽然……陛下这话仔细一听的确是没什么问题来着,可他们都先入为主的认定了独孤星阑是个祸害,是个妖女。
对于一个厌恶的人来说,情感是会战胜理智的,所以不管独孤星阑做什么,他们都不会喜欢的。
独孤星阑也微微一愣,她又不蠢,自然能看得出来狗皇帝在维护她。
废话,他能不维护吗?
狗皇帝可是惦记着那一笔价值不菲的赔偿呢?
不过是暂时的共同利益,他那般铁公鸡,不过是说几句话便能得一堆好处,当然乐意了。
独孤俊则是看着姬权,越发的觉得这狗皇帝对小妹意图不轨。
贤太妃愣了愣,姬权对她的态度她并不意外,毕竟从始至终,皇帝只把她看做是长孙皇后身边一个侍女而已。